曾经,我以一个无神论者的身份,走进基督教堂。长达三个小时的布道,充斥着智慧的施舍,以及信念的恩泽。
布道精彩,极其鼓舞人心。
可惜我不需要宗教带给我神迹,也不相信主真的会爱世人。我踏进那个教室,只是为了某一天。
那个某一天,是一个压抑的下午,是一间被灿烂阳光照的通透的房间,是窝在沙发上无端沉默的原因。
我准备好了。准备好开始精彩的布道了。
禅意故事,智慧道理,以及主会爱你,这些话术我烂熟于心,仿佛张口就来。
可当我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站在原因的面前。她那饱含痛苦的沉默,以及不可窥视其深意的双眸注视着我时,那些故事还有狗屁道理甚至连主会爱你,主会宽恕你,这种话,我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阳光将我和原因分割成了明暗两岸。被烤得滚烫的衣摆,被晒得涨红的侧脸,还有我沉淀了许久,只憋出的一句不痛不痒的,阿门1。
God,tellusthereason
Itishuntingseason
Andthelasareontherun
Searchingforanin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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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基督教祈祷词中的结束语,表示希望一切祈祷均能,如君所愿。
2:节选歌曲《LostStars》歌词大意:
万能的神,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狩猎的盛季中,
软弱的羊羔无止境的逃避着,
却还幻想找寻自己存在的价值。
(一)
我准备好了。
站在那栋承载着诸多回忆,我自以为可以舍弃,却深深扎根在潜意识深海里的楼宇之下,我准备好去直面,禅院甚尔了。
四层高的平房,家家都亮着灯。只有二楼07号那一户,始终黑暗一片。
我走在前面,惠牵着我的衣摆紧随身后。
狭窄的楼道,走过了千千回,却没有哪一回,让我如今日一般,颤栗不止。
上了二楼,走到门口。我们与甚尔现在只有一门之隔。
月朗星稀,秋风瑟瑟。身后的小孩贴的我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瑟缩以及不安。
来的路上,其实我们聊过。
问题真的很残酷,一旦摆上台面,就没有任何可以回避它的可能。
惠问我,如果他是有意的怎么办?
我说,那就问清楚,这个意到底是什么,我们可不可以接受,可不可以容忍,可不可以原谅。
小孩又问我,如果他是无意的怎么办?
我直接否定,不可能。
如果孔时雨没有骗我,如果过往不馋虚假,已为人父的甚尔,没有道理的抛下我们。
乍一听,问题解决了。可是一落现实,路途中乌托邦的遐想瞬间被大卸八块。
开门后看到的画面,让惠转头就走。
我们设想过亲子相聚的画面,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及眼前的一慕令人心寒。
散落的酒瓶,随地可见的赌马券,还有泡在酒瓶里散发着腐烂气味的烟头。
如果这一些还不足以造成让孩子心灰意冷,让我这个成熟冷静的成年人望而却步。那么房间里那位,让我们等待着,寻找着,期待着,的父亲的所作所为,才是一切的关键。
甚尔躺在那个沙发里,面朝着椅背,呼呼大睡。
他睡着了,也许睡得很香,不然为什么听不到我们忐忑不安推门时吱吱呀呀的声音,为什么听不到惠摔门而去时,门框痛苦的呻吟,为什么听不到我手里拎着的玻璃汽水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禅院甚尔,你到底还能听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从哪横生出来的失控,让我毫无理智的掏出了类星体,拔掉消音器,对着天花板,鸣木仓三声。
——如果那些令人心碎的声音你都听不到,那么当危机生命的轰鸣在耳边响起,禅院甚尔,你总该听得到吧?
我的不理智,震耳欲聋。
轰鸣让惠惊慌失措的赶回来,也让甚尔猛的坐起了身。
甚尔抢过了类星体。“原理,你在干什么!”
我把惠带到怀里,捂住他的耳朵,反问甚尔:“你又在干什么?”
是我的目光太锐利了吗,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重新瘫在了沙发里。
该死的避而不谈。
我松开捂着惠的耳朵的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反手关上门的时候,听到小孩失望的说,“我们走吧,别问了。他就是把我们忘了。”
我理解惠的心情。
我们就像信心满满写题,最后看答案,发现过程对了,答案错的人。根本不想再做这题了,舍弃掉这一分,再用其他的补回来才是情理之中的操作。
可我不甘心啊。我已经错过了原因,现在还要再错过甚尔吗?
“惠,给点时间让我去问清楚,再挽救一下好吗?如果甚尔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就带你走。”
小孩叹了口气,微乎其微的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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