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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前天夜里鸣叫不止的古怪鸡鸣声而道歉,原因给我买了好多玩偶。

它们一个个的堆在一起,贴在一起,有兔子有狐狸有小熊,甚至有老虎,就是不见猫和狗。

开始我觉得是我清算有误,于是我以人口普查的严肃,以及挨个起名的认真,一一清点了每一只玩偶。

除了有一只驴长相的玩偶差点被我当成了立耳杜宾之外,居然真的没有一只猫和狗。

于是我赌气一般给那头驴取名叫做公主,然后时刻把它放在床的中央。

自上一个油嘴滑舌的家庭教师在当众摸了我的手,立刻被遣送走之后,我枯燥乏味的生活就像一片被污染了的海,海里游的是长了腿不会说话的鱼。

黑大衣们比较像成群结队的鲨鱼人,他们凶猛,一口利齿,只要有一点血腥味,他们就会倾巢而出,撕碎猎物。

但他们之中有几个还是有弱点的,比如那个喜欢穿亮皮鞋的鞋匠鲨,打败他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往他鞋上泼咖啡,甚至不用太多,一滴即可,就能让他一天都痛不欲生。

还有一个膝关节撕裂痛鲨,这只鲨鱼就比较可怜,每次我都不愿太折磨他,让他难受的方式实在太轻松,只要让他陪我走一趟橄榄球赛程,他第二天肯定是苦着脸上班的。

除了鲨鱼,我在这个庄园里最爱的,就是七彩的女仆热带鱼。

她们漂亮,自在,头发在阳光下颜色亮的不可思议。可她们的鳞片却因受损,而脱落。

我会注意到,是因为空气中的味道发生了改变。

那是在某个突发的下午,香得刺鼻的气味从门缝处,墙壁里,还有挂画后面,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来,就连地面,都是那股味。

像劣质的花香,但你根本不知道,有哪一种花会散发这种让你眼晕的味道。

接着,她们鳞片开始脱落了。

女仆长带着手套指了指我,黑大衣们立刻心领神会,一把抽走了我手中的书。

桌上摆着菜,年轻女孩们藏在过长袖子下的手腕,红肿的让我心惊。

我突然很想冲上四楼不顾一切的砸开原因的那扇门,然后逼着她,大声承诺从此不再伤害任何人。

我也那么做了。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上四楼去敲她的门。有的时候敲门太用力,我第二天还会手肿。

但手肿根本不会让我退缩,让我开始退缩的,是原因不满我大力敲门的行为而变本加厉的伤害这群无辜的小鱼。

有一个女孩,我一直记着她的样貌,她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名,但我知道她叫洁姬。

她的手快要烂掉了,那么纤细灵活的一双手,现在只有戴手套才敢出现在我面前。

那几晚我大力敲门的时候,空气中劣质的花香还是淡淡的,可那几日之后,几乎快让我没有办法呼吸。

我亲眼看到女仆长将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替换了洗衣液,我亲眼看到那群色彩鲜艳的小鱼们,用红肿溃烂的手,泡进那倒了液体的洗衣盆里。

我必须后悔,必须感到羞耻。因为如果不是我不计后果的行为,她们不必这样。

于是我学乖了,我做个乖小孩。我安静如鸡的守在门口,我会在晚上对着墙上的十字架忏悔,我甚至开始了饭前祷告,虽然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感恩。

她太知道怎么惩罚我,让我痛苦了。我的作为根本没有用,只是让事态没有那么糟了而已。

原因真正想要的,是重来,让我一遍遍的重来,直到她满意。

我开始变得更安静了,安静得连经常被我捉弄那两位黑大衣,都主动捉弄自己只为了让我轻松一点。

或许是因为我生病了,失眠只是开始,我渐渐的对一切没了兴趣。

我不再异想天开,当橄榄球形状的娃娃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第一反应是把它踢开,让它不要阻止我躲进狭窄的床底。

我也不再有兴趣观看每一条彩色小鱼的生活。当她们出现在阳光下的时候,我会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当她们用自以为任何人都听不到的音量畅聊时,我也不再有兴趣贴着墙壁旁听,而是用被子牢牢的盖住自己。

就连长着驴脸的公主,都回归了它的真实身份,以一头驴娃娃的姿态,沉睡在那群娃娃堆里。

在连续一天一夜的昏睡不醒之后,原因将古道尔医生真正的带到了我面前。

我和他们都算是久别重逢。

原因没变,一条皱纹都没多长,仍然风采依旧。

而古道尔倒是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他胆战心惊的听我的心跳,我的虚弱让他脸色发白,说不定当晚回去他就要大改特改关于我的报告。

他又撑开我的眼皮,量我的体温。虽然他已经在努力的克制不去用爬满皱纹的手碰我,但是无论指尖还是指腹,都不可避免的触碰到我的肌肤。

我看到原因的脸在越发阴沉,不知道算不算精神上的回光返照,我居然很大仇得报的想对古道尔医生说一句,“你要完蛋了。”

但紧接而来的是悲哀。

他只是想让自己活下来而已,他能有什么错。他袖手旁观也不过是因为他过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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