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时近黄昏,京城东市的楹花坊炊烟袅袅,孩童穿梭在巷子之间嬉戏打闹。
&ep;&ep;楹花坊深处有一座独宅,都说这座宅子闹鬼,因而人迹罕至,把生活的烟火气都隔绝在外头。
&ep;&ep;红伞黑袍轻盈地落入院中,惊醒了西厢房正在打盹的老头子。
&ep;&ep;那老头子听见动静,立刻醒过神来,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出来迎接。
&ep;&ep;他熟练地接过暗渊的红伞,帮他脱去兜帽,探看了他的前胸后背。
&ep;&ep;“主子回来了,这回出去四五日,身子可还好?”
&ep;&ep;暗渊按住他前后翻动的手:“劳烦跛叔帮我上药。”
&ep;&ep;被称为跛叔的人手一顿,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ep;&ep;“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杀的,仗着你重诺重情,就是仗着你重情重诺!当年,当年要不是……”
&ep;&ep;“跛叔,”暗渊垂下眼睑,喊住了他,“别说。先帮我上药吧。”
&ep;&ep;“好好好,老奴不说,老奴不说。”
&ep;&ep;跛叔擦了擦眼泪,转身去端了常用的药和棉纱。
&ep;&ep;暗渊先进了内室,解开腰带,脱下衣服。
&ep;&ep;新添的伤口还没结痂,里衣粘在血淋淋的伤口上,他忍着疼,硬生生把里衣脱了下来。才凝血的伤口,又开始汨汨流血。
&ep;&ep;跛叔端药进来,看见他伤痕累累的上身,眼泪就滴了下来。
&ep;&ep;他快走了几步,把托盘搁在桌上,一边颤着手指描摹伤痕,又不敢真的碰他,一面哽咽:“天杀的!天杀的!越蒿这个天杀的恶人!”
&ep;&ep;暗渊由着他骂。
&ep;&ep;跛叔不知道,他还带着这身伤,灭了岳府满门,伤了郢陶府护卫大统领。
&ep;&ep;暗渊垂头看了眼,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如今的境遇,求生难得,求死不能,也算报应。
&ep;&ep;累累伤痕中,他忍不住把视线投向胸前的工整醒目的“王”字。
&ep;&ep;他不禁想起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ep;&ep;她说要给她一日时间,明日,她真的乖乖等他吗?还是又会想些法子,想杀了他?
&ep;&ep;“嗯!”
&ep;&ep;跛叔给他清创,创口太深,伤口发疼,引得他闷哼一声,也拉回了他的神智。
&ep;&ep;暗渊醒过神来,
&ep;&ep;想她作甚,本是陌路人。明日之后,他们就更是异世为人了。
&ep;&ep;不知为何,想到这点,他心头似乎被什么棉絮裹住,堵堵的。
&ep;&ep;跛叔还在咒骂。
&ep;&ep;暗渊问道:“跛叔,交托给您的那块玉,如何了?”
&ep;&ep;跛叔才骂到一般,生生被他打断,愣是骂完才回答道:“老奴今日又去了一趟玉华园,恐怕有些麻烦。您那块玉是上等血玉,早先说是给了八千金,十五日便能修得完好如初。这回那店掌柜的又翻脸不认,说是那块玉伤了根本,里面的血丝部分有了瑕疵,要送到玉台才能修,恐要更多时日。”
&ep;&ep;暗渊拿了金疮药,自己洒在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上,问道:“玉台是个铺子么?”
&ep;&ep;跛叔说:“隔行如隔山,老奴也是头一回听说玉台,问了一嘴。那掌柜的说,玉台是玉器商会组成的联盟,据说玉台背后的人是个高手,就没有她看不出来的石头、做不出来的玉。”
&ep;&ep;暗渊点头:“他可给了确切日子?”
&ep;&ep;跛叔说:“没有。据说那高手性子乖张,凡事看心情。故而无法给确定的时间。”
&ep;&ep;暮色四合。
&ep;&ep;郢陶府有客至。
&ep;&ep;越朝歌指尖莹白,拈着一块血玉在烛光下观赏。
&ep;&ep;对着玉,她没了平日里的慵懒,问道:“你说这块玉是哪来的?”
&ep;&ep;客人道:“是前些时候,东市玉华园收入的,玉华园做不了,找到了我,我也做不了,只能来找长公主您了。”
&ep;&ep;越朝歌摩挲着玉,道:“你不要声张,帮我查查,是谁要修这块玉。”
&ep;&ep;客人问:“是谁,很重要?”
&ep;&ep;越朝歌正色:“很急,很重要。”
&ep;&ep;第7章原委&ep;洗干净了送到郢陶府。
&ep;&ep;岳府满门被灭的第二日,原先与岳府有所勾连的大臣人人自危。
&ep;&ep;越蒿早朝,听闻噩耗,表示痛心疾首。
&ep;&ep;立时有大臣出来回禀,历数岳府的罪状,条条桩桩,都是罪不可赦。若是要彻查,就又是牵连甚广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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