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空旷的殿中,无数条雪白的幔帐垂下,遮住床榻上两具交迭的身体。
&ep;&ep;那两人在窃窃私语。
&ep;&ep;只隐约能听见一个苍老而模糊的声线在说什么“灾星“”...杀掉他”之类的,破碎的短句。
&ep;&ep;另一个娇笑着的脆声便更清晰些:“楼主,不过是卦而已,也能让您这样害怕么?更何况他还这样小,将噬心蛊种在他身上,定能为我们所用,迟些再杀也不迟…”
&ep;&ep;那苍老的声音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不可,那…那是文王卦…占无不验,咳咳,凤鸣…你干什么?!”
&ep;&ep;屋内传出一阵激烈的响动,很快又重归平静。
&ep;&ep;六岁的孟景退后一步,抿着唇飞上房顶,踩着瓦檐离开了。
&ep;&ep;画面突转,一下又来到了阴森的地牢,梅凤鸣解开了沉重的牢锁,将十岁的孟景推了进去。
&ep;&ep;他比几年前高了些,背脊笔直,好似抽条的新竹,却有些单薄,身上满是练功和受罚的伤。
&ep;&ep;“谁赢了他,谁便可以出这地牢!”
&ep;&ep;梅凤鸣涂着鲜红豆蔻的手,轻轻点了点孟景,咯咯笑了。
&ep;&ep;逐风楼的地牢,关押的是逐风楼的叛臣,从前都是凶名赫赫的恶徒。此话一出,一个个活动着关节,双眼猩红发亮地盯着被推进来的小少年。
&ep;&ep;噬心蛊饮的血越多,饲主的武功便会越强,梅凤鸣把孟景当作自己的一把刀,而这些人,都是她找来,喂刀的。
&ep;&ep;十岁的少年被一脚踹翻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好似破布一般不动了,下一瞬却避开了偷袭,卷腹跃起,手腕挑出漂亮而凌厉的刀光,直刺来者面门。
&ep;&ep;混战中,不知何处而来的大量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血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将伤口腌得疼痛而麻木。
&ep;&ep;少年从地上再次爬起来,于昏暗的地牢中,睁开了眼,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的邪气。
&ep;&ep;再后来,他成为逐风楼最凶名赫赫的杀手,手上沾了更多的血,也越来越强...强到梅凤鸣终于忌惮。
&ep;&ep;她把他困在绝谷阵中,希望借绝谷和孟逐风其他几个儿子的力量杀死他。
&ep;&ep;结果孟景没死,还杀掉了自己几个兄弟,生啖其血肉活到了出阵,还在绝谷中意外摸到了一点遏制噬心蛊发作的方法。
&ep;&ep;他叛出逐风楼,仪仗着功法,每年强行忍过发作时噬心剜骨的疼痛,再没找过梅凤鸣要解药。
&ep;&ep;画面再次变换。
&ep;&ep;是在极乐山庄,逐风楼和极乐宗的人合力,也没能将人制住。
&ep;&ep;梅凤鸣的样貌,比他记忆里最初的最初,老了许多,也陌生许多。她掏出了一个古怪的铃铛。
&ep;&ep;那铃铛上绣着许多虫纹,他不曾见过的,心中却隐隐不安。
&ep;&ep;果然,那铃铛被梅凤鸣一摇,他体内原本被压制的噬心蛊剧烈地动起来,好似要将五脏六腑钻烂。
&ep;&ep;他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
&ep;&ep;无数刀光剑影涌上。
&ep;&ep;他无处可逃了。
&ep;&ep;画面扭曲了一瞬,好似被抽干的雾气,再次变化。
&ep;&ep;这一次,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溶溶的暖意,好似褪色的旧工笔画。
&ep;&ep;是在京城去沧州的路上,少女吃不惯当地重辣重盐的食物,每日小猫舔食似的吃几口,便停箸不肯再吃了。
&ep;&ep;他看得心烦,借了客栈的后厨下了一碗青菜鸡蛋素面,啪地摔在她面前,用眼神威逼她吃下去。
&ep;&ep;冯玉殊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用了几口,小钩子似的眼尾弯起来,隔着比她脸还大的面碗冲他笑。
&ep;&ep;他心里那口气不知怎的,便熄了下去。刚坐定,冯玉殊却又抬起头来,侧过身用帕子拭了唇,不肯再吃了。
&ep;&ep;冯玉殊在他陡然变得好似想杀人的凶残目光中,无辜地眨眨眼,比口型:“我吃饱了。”
&ep;&ep;记忆停在他痛得神思恍惚,全凭求生的本能甩开了身后追踪的人,将自己埋入土中,将全身的供血降到最低,以掩人耳目,求得一线生机。
&ep;&ep;他并不知道,那后来,披着月白软毯的少女是怎样将他从土里挖出来,她那样伤心,泪珠子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往下掉。
&ep;&ep;在谁也没注意到的间隙,清亮的、圆满的一滴,滴在他紧阖的眼皮上,好似有感应她心中悲伤,也落下泪来。
&ep;&ep;.......
&ep;&ep;“孟景,你怎么了?”
&ep;&ep;他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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