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家里一共生了五个儿子,每个都人高马大,在族人里算是独一份的。
而曲夏芳叫上忠厚又和自家交好的三叔进城,且为三叔争得一门营生,未尝不是拉拢分支二房的手段。
在这个边境小镇,人们连吃饭都吃不饱,更别提过上好生活之类,只要每年不被饿死便算是好的。
曲长真年龄已经二十五六岁了,仍旧没结婚,便是因为家里太过贫穷,出不起聘礼的缘故。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只怕日后会打光棍了。
现如今,得了城里周老爷安排的跑堂的活计,转头就成了村人眼里的金龟婿,二房所有人都会对曲夏芳一家感恩不已的。
所以曲夏芳一家如果被族人欺负,甚至侵吞土地的时候,肯定要站出来帮衬。
曲夏芳只需要等到曲大弟长大,能够立得起门户,便也达到了目的。
二爷爷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又询问了丧事的安排,王氏全程哭哭啼啼,毫无主见,也就曲夏芳说了打算,二爷爷连连听得点头,知道有个章程以后,也松了一口气,便回去了。
二爷爷走了以后,曲奶奶因为过度悲痛身子骨不适,捂住胸口,脸色惨白的可怕!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没有比这更凄惨的。
曲夏芳忍着巨痛对曲奶奶道,“奶,你去休息吧,以后家里还盼着你帮衬,您可千万要照顾好身子。”
这话说得曲奶奶越发的悲怆了,但是她知道孙女说的是正事,便对曲夏芳道,“芳丫头,奶奶身子骨不中用,先去休息了,明儿一大早,我再来看看我的儿!”
她自知自己的身子不适,但是如今儿子已经去了,仅留下几个年幼的孩子,而王氏又是个懦弱的,她怕自己有个好歹,几个孩子会人有人拿捏。
堂屋里,曲奶奶离开以后,便只剩下曲夏芳一家人。
曲夏芳正要商议怎么守灵,结果王氏和曲大弟看着一旁的棺木,却忍不住身子瑟缩。
王氏喃喃道,“芳儿啊,你……你胆大,你守着你爹吧,娘……娘明儿还得忙,娘先去休息了。”
说着话,头也不回,急匆匆回到一旁的房间去了。
一旁,曲大弟和曲二弟曲三弟追着王氏,喃喃喊道,“娘,娘,呜,今天晚上我们和娘一起住。”
瞬间,空荡荡的灵堂只剩下曲夏芳一个人。
山风呜咽,灵堂的火忽闪忽闪,棺材下面的魂灯是不能灭掉的,需的有人一直添油。
曲夏芳便留了下来,顺便烧纸钱。这一个晚上,自然是难熬的。
要问曲夏芳害怕不害怕?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心里又怎会没有敬畏?
只是整个家现在的状况,她只能站出来扛着这个担子。
到了天刚刚蒙蒙亮,三叔曲长真来了,曲大弟被叫了起来,跟着曲长真去镇上买孝布。
曲奶奶守着灵堂,曲夏芳便去隔壁村子请三姑父。
曲夏芳的姑父姓朱,人称朱大头,在曲夏芳的记忆里,这人是个厚道人,曲夏芳说明来意以后,三姑父朱大头立即带上道士服装等,跟着曲夏芳走了。
在走以前,他还让曲三姑去通知了他的师傅,以及锣鼓匠等。
三姑父到了之后,就做起了准备工作。响午的时候,三姑父的师傅也来了,是附近连云观的观主的师兄,算是修道有成的道人。
道人到了以后,锣鼓和道士的吟唱声响起,一套一套的仪式便接着走了下来,曲夏芳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道士做法的过程中,直系亲属都要跪拜的。
而通知亲戚来参加葬礼的事情,曲夏芳也只能拜托了二爷爷家里的叔叔和堂哥们帮衬了。
白天道士作法,晚上曲夏芳接着守灵,曲夏芳忙得一个替换之人都没有,竟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即便如此,只要丧事顺利办下去,让曲长生顺利安葬也就罢了。
但在第二天道士去风水点穴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事,曲家大房觉得曲长生是凶死之人,不让进坟山。
王氏和曲奶奶见状,也是急了。
曲奶奶苦苦哀求,对曲大壮的父亲曲长耀,道,“长耀,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自从我嫁过来,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般心疼的,长耀啊,长生可是你的亲兄弟啊,呜呜,他就这最后一程了,你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曲长耀漠然道,“小娘,不是我不答应,是规矩如此,我们曲家这样的人家,可不能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