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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宇文凉随着依米一道低头看着那四个面人。忍不住欲伸手去摸摸木木的脸,却终是在离面人一寸时住了手。

&ep;&ep;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ep;&ep;……

&ep;&ep;祸害遗千年。以往宇文凉不信这样的话,如今却是懂了。为了依米和宇文承,他不能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他们尚小的时候。

&ep;&ep;所以他努力地存活,替依米择了一位好夫婿,又亲自将宇文承培养成人,让他撑起了护国将军府的大梁。

&ep;&ep;一切渐渐尘埃落定,思念便如疯长的藤条枝蔓,静静开在他的身边。

&ep;&ep;他一心求死,却一次次活过了漫长岁月。

&ep;&ep;成薇临死前欲见他一面,他置之不理。多年来,他在外人面前尚保全了她的主母尊严,不代表他不知道,不怨恨。

&ep;&ep;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想将成薇从床上拖出来,扔进菡萏院冰冷的池水里。

&ep;&ep;但他没有。一切归根究底是他的错,是他将木木放在了那样的位置。他不会可耻地让一个女人背负全部的罪名,以洗清他的内疚与羞惭,留下自己都曾不知所以的爱情。

&ep;&ep;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放过。他渐渐让成薇逐渐失去她所在意的,夫君、孩子、护国将军府主母的地位……缓慢漫长的变化里带着锐利的疼痛。

&ep;&ep;可又有什么用呢?

&ep;&ep;依米花的种子年年都有,他却从未种活过一朵。

&ep;&ep;他平静安稳地待在人世里,好像就只是为了经历与错过。

&ep;&ep;……

&ep;&ep;暮年的宇文凉躺在老树下的小榻上,恍若听见了故人的歌声。

&ep;&ep;轻柔、和煦,伴着尘世的所有温暖和光亮。

&ep;&ep;那时是泰禧七年吧,依米出生不久,白日哭闹,木木便抱着孩子,哼着车前的小调,在雁城不起眼的小院里轻轻走动。

&ep;&ep;他内心仿佛有什么被触动,走上前去,亲了亲依米的额头。

&ep;&ep;于是她笑得很开心。碧绿的眸子里像是倒映了整个熙国的春天。

&ep;&ep;现在想来,那仿佛是他此生,离她最近的时候。

&ep;&ep;他戎马征战四方,前半生是为了将军府,后半生是为了膝下稚儿。

&ep;&ep;如今,他却只想,为她再活一次。

&ep;&ep;他想听清她唱了什么。

&ep;&ep;那车前的小调里,是不是藏有她从未言说的情绪。

&ep;&ep;正丰十二年六月,护国老将军宇文凉无疾而终,终年七十三岁。

&ep;&ep;宇文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地上。此时夜色正浓,天地间寂静无声。他下意识地就着月色低头打量自己——身上是薄薄的衣料,颜色瞧不大分明,估摸着是藏青色的,与木木以前给他做得那件极像。

&ep;&ep;这个念头一起,宇文凉瞬时呆住,继而苍白着脸想,他如今身在何处?

&ep;&ep;此情此景,他恍若在很久以前经历过。但具体是何处,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大脑空白一片,好像初生的婴儿。

&ep;&ep;“宇文,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轻微的戏谑与关心。

&ep;&ep;宇文凉循声望去,见司徒钊在月光下稳步走来,可那司徒钊不是他常见的司徒钊——那是年轻了几十年的司徒钊。

&ep;&ep;他忍不住有些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愣住,怔怔不语。

&ep;&ep;这双手经历了战火,所以算不上细腻光滑,指根指腹处也因常握刀剑而铺着厚厚的一层老茧,翻过手来,手背上还有刀割剑伤的痕迹……但无可置疑,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

&ep;&ep;某个念头倏得击中他。

&ep;&ep;难道那须臾多年都只是一场梦吗?

&ep;&ep;可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ep;&ep;司徒钊看出他的不妥,皱了皱眉:“你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是因为迟迟无法破解那象阵吗?你前几日想的那个点子我觉得就很好,虽然眼下需要的器具不能立刻筹得。”

&ep;&ep;象阵。宇文凉微不可见地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慌乱。半晌,方才慢慢开口,语气间带着迟疑:“这么说,我们正在熙国与通渠国的……边界?”

&ep;&ep;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lxy灌溉的营养~么么哒~(^3^)-☆

&ep;&ep;第4章买礼

&ep;&ep;宇文凉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自己安定下来。抹去初始的些许惶惑,他渐渐记起了大部分的往事。

&ep;&ep;如今是泰禧七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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