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她突然被人抓住手臂。
&ep;&ep;那手指格外宽厚,掌心滚烫,轻而易举就握住她的手臂,好似钳子一样把人牢牢桎梏在栏杆上。
&ep;&ep;“啊。”她吓得连打带踢,“放开我。”
&ep;&ep;猝不及防被人踢出凉亭的陈路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愤怒大喊:“你是谁!”
&ep;&ep;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穿着带血的盔甲,腰间悬挂长刀,背对着他,一只手便把挣扎的白淼淼制住,只低头行动间,露出的半截脖颈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灰烬。
&ep;&ep;“是我。”
&ep;&ep;他声音沉稳而温柔,好似梅林中穿堂而过的风,吹的人耳朵发软。
&ep;&ep;白淼淼听着耳边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由一怔,缓缓停下打人的动作,犹豫一会儿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看了过来。
&ep;&ep;逆光处的人依稀能看到深刻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
&ep;&ep;她一向有些迷糊,刚才又被吓坏了,此刻脑袋还木木的,第一眼竟然没认出面前之人是谁。
&ep;&ep;——这人长得有些眼熟,却太黑了。
&ep;&ep;她怯生生地看了好几眼,随后心虚地低下头,半晌没说话,却又觉得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实在有力,不由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胳膊,娇气说道:“疼。”
&ep;&ep;那男子见她如此,突然笑了声:“你认不出我了。”
&ep;&ep;他如是说道,也听不出到底恼了没有,只是直接把人从栏杆上抱了下来,安安稳稳放在桌子边。
&ep;&ep;双脚一落了地,白淼淼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ep;&ep;那人见状,微微侧首,让半张脸暴露在天光下,眉眼微微弯起,温和问道:“二娘可是怕我?”
&ep;&ep;白淼淼紧张地捏着手指,只是盯着他衣摆下的泥泞看着。
&ep;&ep;这人太过高大,落在身上的影子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煞气,宛若出鞘的利剑,呼吸间便能伤人皮肉,和长安城温和的小郎君截然不同。
&ep;&ep;白淼淼圆滚滚的大眼珠子水润润的,虽说是她认不出人了,但好似还是受了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ep;&ep;“若是二娘认出我是谁了,我就给你报仇。”那郎君柔声哄道,脖颈微微下垂,注视着小女郎耳垂下的碧玉耳珰,耳垂圆润,明月珰亮而有光泽,圆头犹如满月,小巧而精致。
&ep;&ep;白淼淼察觉到他的视线,不舒服地动了动脑袋,头顶的珠花蝴蝶羽翼便也跟着在风中颤了颤。
&ep;&ep;小郎君移开视线,去朝着她伸出手来……
&ep;&ep;白淼淼吓得立马后退一步:“你……”
&ep;&ep;那只手却只是轻轻落在她肩头,捡开一朵落梅。
&ep;&ep;白淼淼盯着那捻花的指尖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怦怦直跳的心这才安静下来,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ep;&ep;再听头顶上的声音含笑,语气温柔,继续哄着:“总该知道今日是谁救了你吧。”
&ep;&ep;白淼淼心中为难,却又觉得说的很有道理,闻言眨了眨眼,强忍着害怕,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ep;&ep;先入眼的自然是他胸前护心镜上还未擦干净的血迹,血迹一层一层叠上去,常年来不及擦干净,便露出陈旧的痕迹,连着护心镜都显不出色来,她看得心跳加快,可大概因为这身衣服是阿耶和阿兄们经常穿的,上面也时常带着血,便也没有寻常女郎那般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