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像阳光下玻璃花瓶中盛开的大白花。
这是陆廷镇送给章之微的香水,她一直在用。
陆廷镇握着砗磲佛珠,低头,缠在自己手上。
寺中大师说他有事业运,于姻缘子嗣上却是单薄。将来要拥万贯家产、权势滔天,却终将孤家寡人,身居高处,不胜清寒。
大师要他出红尘外,皈依佛。陆廷镇欲壑难填,怎肯听从。临走前,大师送他砗磲佛珠,说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瞧,微微日日佩戴,唯独潜水时摘下,抛掷一旁。
陆廷镇抚摸着佛珠,三日来,他没有见到之微尸体,就不肯信她出意外。方才那四人战战兢兢,跪在陆廷镇面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陆廷镇微微眯眼,问:“你们说,曾经看到微微在校园中和夏诚明说话?”
戴上砗磲佛珠,他屈起手指,用指关节叩了一下桌子,凝神片刻,招手:“老四,大豹。”
“你们俩,一个人去查和微微一块儿失踪的那个潜水教练,另一个,去查夏诚明来马来西亚后的行程,时间,次数。”
“还有,”陆廷镇一字一顿,“重点看,这两人有没有什么联系,尤其是钱财方面。”
说完后,陆廷镇站起来,他神智清明,但久久未入眠的身体有些受不住,身体稍稍一晃,大掌压在桌上,他稳住身形,冷静地看着这些人:“我不想再从你们口中听到废话,都出去。”
一直守在陆廷镇旁边的乌鸡终于上前,他低声说:“镇哥,您去休息吧,这边有我们。”
陆廷镇看着乌鸡的脸:“从印尼非法入境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独身的漂亮女孩有多危险,你应该比我明白。”
乌鸡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小姐。”
陆廷镇闭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呼吸。
整个房子,只有他和乌鸡还相信,章之微应该还活着。
她那么爱美,那么聪明,不该孤单地在海中沉睡。
夜色沉沉,好似一张广阔无垠的黑色木盒,将世间万物拢在其中。直到凌晨,盒子才被人打开,微光从缝隙中争先恐后、挣扎着涌入。
天亮了。
章之微从木盒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金条,细心地封在鞋子上。
她现如今有不少钱,都是现金,还有些是金条。无论在什么时候,黄金都是硬通货。
这些东西都是陆老板托夏诚明转交给她,毕竟生活一场,只当全了一份情谊。章之微自是感激不尽,也明白陆老板的意思。
他是想让章之微远远地走,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港城,也不要再回大陆。
下午,章之微重新给夏诚明打去电话,安静等待。
铃声响了。
白墙搭配着明亮的绿色沙发,鼻青脸肿的夏诚明正躬身为陆廷镇倒茶,蜷曲的茶芽在沸水中被冲泡到慢慢伸展,夏诚明说:“镇哥,您冷静,我真不知道之微小姐出事……您大可去问一问花玉琼,我和她说过一次,想要等之微小姐休息时登门拜访。”
陆廷镇起身,一脚踹到夏诚明肚子上,冷冷看他:“你怎么解释上个月那笔用途不明的钱?难不成它自己长腿飞了?”
夏诚明文弱书生,哪里是陆廷镇的对手,一脚险些掉半条命。他捂住小腹,吸着冷气,眉毛紧皱,痛苦出声:“镇哥,其实我偷偷养了一个妞,是马来人,你也知道,我阿爸不可能让我娶——”
佣人小步跑进来,被眼前景象吓到了,却还是低头说:“先生,电话找您。”
夏诚明额头落下冷汗,他用手扶着旁侧的沙发,借力站起,而陆廷镇已经先他一步,大踏步往电话前走。
话筒还在佣人手中,陆廷镇抢过话筒,他没说话,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对方出声。
五秒后,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略带沙哑,是那种抽烟抽坏了的烟嗓,讲着一连串话,语速飞快,是马来文。
夏诚明已经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还在解释:“——那个马来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得给她钱,让她好好地生下来——镇哥。”
陆廷镇一言不发,将话筒递给他,面色沉沉:“马来女人。”
他没有听夏诚明和这个马来女人的谈话,也不欲与他多交谈,拂袖而出。夏诚明讲了几句马来文就结束通话,他倒是很想和陆廷镇解释清楚,极力挽留——
陆廷镇都没听,他走下楼,离开夏诚明的房子,一直到坐上车,他都抿着唇,伸手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坐在前面的老四问:“先生,去哪里?”
“先回微微住的房子,”陆廷镇说,“然后找个人,要懂中文和马来文。”
老四说:“好。”
“然后,”陆廷镇放下手,他望着车窗外夏诚明的房子,“想办法查查,刚刚那通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过来的。”
阳光大好。
无论是吉隆坡,还是新山,一色晴空。
酒店中。
章之微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接听电话。从清晨起,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跳到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于是她遵循了预感,将听筒和一笔钱同时交给那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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