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月弯弯。
章之微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熟悉粤语,有些恍惚,陆廷镇站在远处,向她伸开双臂,等待拥抱。
章之微几步跳过去,狠狠抱他:“你怎么提前到?”
陆廷镇说:“或许是飞机也知我见你的心迫切。”
章之微讶然望他:“陆叔叔今天嘴巴好甜。”
陆廷镇四下扫视,确认无人后,才低头:“甜吗?我不觉,你替我尝尝?”
章之微拒绝了。
新时代的恋爱,接吻也要双方情意浓浓。
甜言蜜语冲不破理智。
陆廷镇只是笑,他没有让司机跟,自己开车,载着章之微回她的公寓。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温暖,再有一个多月,几场考试结束,章之微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暑假。
陆廷镇问她考试安排,章之微双手拢着气,贴了贴脸颊:“去伦敦找一份工作吧。”
陆廷镇问:“不想回家吗?”
章之微转脸看他。
“他们都很想你,微微。”
章之微垂首:“我现在身份尴尬,回去后,怎么解释?”
怎样解释呢?她已经“死”了,还是这么多年。
陆老板知道其中内情,陆太太呢?
“你给我什么身份?”陆廷镇柔和问,“你想给什么名分?”
章之微说:“约会对象?”
陆廷镇蹙眉:“还是这个?”
“你以为是浇花种树吗?”章之微说,“天天浇水,就能有收获成长?才不是,这要看感觉。”
“什么感觉?”
“自然是——”章之微倾身,瞧他眼睛,忽而一笑,“情不自禁的感觉。”
陆廷镇说:“我还不够情不自禁?”
“不够,”章之微摇头,“所以不能给你啊,陆叔叔。”
叫惯了这个称呼,哪里是容易改口的。仗着这里大部分人不懂国语、也不懂粤语,章之微一口一个陆叔叔叫得亲热。自然,现在都流行叫uncle,章之微不肯叫,她好像下意识将陆叔叔这个称谓留给陆廷镇。
陆廷镇不介意这些。
他只说:“花玉琼怀孕了,我这次让乌鸡留下照顾她。”
本意想让章之微夸他一句通情达理,未料及,章之微睁大眼睛,失声:“怎么这样快就怀孕?”
陆廷镇诧异:“快?”
章之微说:“他们不是两月前才结婚——”
陆廷镇说:“乌鸡年龄大了,不算快。”
章之微望他:“乌鸡哥似乎比你大不了太多。”
陆廷镇说:“我不着急。”
章之微驳:“着急也没用。”
是的。
着急也无用,章之微要按部就班地读书,学习,才不会为他放弃自己未来规划。
陆廷镇送她到住处,上楼喝了一杯水,仍旧没有放弃劝她回港城的念头。
“陈妈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老了许多,”陆廷镇说,“她一直很担心你,为你差点哭瞎眼睛。”
章之微说:“不许打感情牌。”
“我讲的都是事实,”陆廷镇说,“你不想她吗?”
章之微不言语,她还在思考。思考暑假留在伦敦兼职打工,还是回港城……
周围很安静,楼下能听到人进来的动静,还有交谈声,不知是哪个舍友归来。章之微的房间下面是厨房,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因此,很快,两人就听到厨房中传来的高声。清晰极了,包括此起彼伏的’oh,fuck’’baby’’goodgirl’’eon’。
章之微默然地坐在床边,她有些尴尬,盯着陆廷镇的手:“陆叔叔的手蛮大的。”
“是,”陆廷镇也望她的手,“微微又长高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单独相处间听楼下声音。章之微很快发汗,她只祈祷楼下一对能够早日结束,遗憾的是对方似乎兴致盎然,在一遍又一遍的“g”中再度“oh”起。
安静对坐二十分后,坐在墨绿色沙发上的陆廷镇在勉强适应后,终于得到新话题:“你室友英语说得不错。”
“是的,”章之微说,“毕竟是美国人。”
又陷入沉默。
陆廷镇无奈一声笑,他说:“我这次只能住一周。”
章之微问:“你那边还有什么事情?”
陆廷镇说:“清理门户。”
章之微短促一声疑问,陆廷镇捏着空掉的水杯,在楼下的撞击声和运动声中继续讲。
“在黑蝇帮助下,又捉到几个二五仔,藏得很严密,”陆廷镇说,“没有打草惊蛇,顺藤摸瓜,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章之微愕然:“黑蝇没有回大陆?”
陆廷镇笑:“即使回大陆,也要钱来生活。”
章之微吃惊:“你不给他钱?”
“人想要的东西更多,”陆廷镇轻描淡写,“他自愿指认。”
章之微不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怎样讲呢?继续讨论下去,章之微怕自己会失望,她知趋利避害是人本能,也知黑蝇对她已经足够江湖道义。
陆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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