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府里主子十来个,便是将军府再俭省,伺候的人也少不到哪里去。
&ep;&ep;丫鬟婆子们议论纷纷,也不知道是为了这件事着急的多,还是幸灾乐祸来打探消息的人多。
&ep;&ep;陆锦惜带着周五家的几个,从二门绕过来,一抬眼瞧见这乌泱泱一片,面色便慢慢地沉了下来。
&ep;&ep;“小少爷怎么又闯祸了?”
&ep;&ep;“唉,别捅破天就好。”
&ep;&ep;“这次竟然把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弄出血来,也太过分了吧?”
&ep;&ep;……
&ep;&ep;几个丫鬟站得离门很近,正小声地交头接耳。
&ep;&ep;其中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还在嗑瓜子,嗑了一个便朝地上扔,朝院子里看了看,笑了一声:“迟哥儿的脾气,也真是,哈……”
&ep;&ep;“真是什么?”
&ep;&ep;一道清淡雅致的声音,接上了话,平静得溅不起半分波澜。
&ep;&ep;那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谁接话这么笨呢?
&ep;&ep;她拿了一粒瓜子起来,一面回头一面说:“当然是扶不上墙的烂——”
&ep;&ep;话已经要说到最后一个字,那丫鬟脑袋已经转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笨,可没想到,抬眼竟瞧见二奶奶带了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站在自己身后……
&ep;&ep;那一瞬间,当真像是被人迎头一个巴掌甩在脸上!
&ep;&ep;嗑瓜子的丫鬟瞬间就吓软了腿,一下跪了下来,连瓜子都顾不得拿了,掉了一地。
&ep;&ep;“二、二奶奶,奴婢、奴婢……”
&ep;&ep;“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ep;&ep;陆锦惜扯了那薄薄的粉唇,拉出一个凉凉的笑,可看着丫鬟的眼神,却着实没什么温度。
&ep;&ep;“说说,烂什么?”
&ep;&ep;“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二奶奶恕罪,求二奶奶恕罪……”
&ep;&ep;声音里带着哭腔,小丫鬟已经不住朝地上磕头。
&ep;&ep;若换了往日,她不会这么害怕。
&ep;&ep;毕竟她不是陆锦惜的丫头,而是三奶奶那边的人,一般外人不方便责罚。
&ep;&ep;可前日三匹缎子的事情,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ep;&ep;二奶奶三言两语,硬逼着账房把三奶奶支走的三匹缎子给要了回来,给了三奶奶好大一个没脸。
&ep;&ep;三奶奶气得两顿没吃下饭,还摔了屋里好多东西。
&ep;&ep;就是账房和三奶奶这样厉害的人,都没能从陆锦惜手里讨了好去,她一个小丫鬟,又敢有什么想法?
&ep;&ep;“都是奴婢烂,都是奴婢烂,二奶奶恕罪……”
&ep;&ep;当下,她磕头更用力,希图能换得一点点怜悯。
&ep;&ep;只可惜,陆锦惜的心,软乎,却并不暖和。
&ep;&ep;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垂眸,便瞧见了地上那散乱的瓜子皮,真真刺眼得紧。
&ep;&ep;这丫头人跪了,把头低着,很聪明地挡着自己的脸,可她哪里认不出来?这就是三奶奶卫氏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名叫蕊珠。
&ep;&ep;东家不论西家事,何况还是主子的事?
&ep;&ep;薛迟好不好,她没见过,还不知道。
&ep;&ep;可眼前这丫头好不好,她却一清二楚。
&ep;&ep;陆锦惜听她哭闹求饶,甚是聒噪,心中一时不耐。
&ep;&ep;淡淡地转过了眼眸,她随意一抬苍白削尖的下颌,喊了一句:“周五家的。”
&ep;&ep;“是!”
&ep;&ep;陆锦惜这架势,谁还能看不出来?
&ep;&ep;周五家的早就预备上了,当下听得陆锦惜一喊,立时浑身一震,直接就应了一声,招呼自己身边另一个婆子就一起走了上去。
&ep;&ep;“二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啊——”
&ep;&ep;蕊珠一看,顿时吓得打哆嗦,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ep;&ep;可周五家的是什么人?
&ep;&ep;身材壮实,力气也大,两手就把她摁住了。只是她竟还四下里挣扎,嘴里乱吼乱叫。
&ep;&ep;周五家看得火起,新仇旧恨一起想了起来。
&ep;&ep;前些日,自己那可怜的闺女,不也被她们摁着打了个颊烂脸肿吗?
&ep;&ep;三奶奶卫氏房里的人,仗着那一股子嚣张气焰,平时可没少给她们这些二奶奶院子里伺候的人气受。
&ep;&ep;可她们也不看看,菩萨心肠被逼急了,能做出什么事来!
&ep;&ep;还以为如今的二奶奶是昔日那软柿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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