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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不让陆家人来探,只请陆老大人和夫人保重身体,自己回头病愈了再请不孝之罪。

&ep;&ep;陆锦惜知道,陆氏这是怕老人们见了她模样伤心。

&ep;&ep;如今她只扶着陆九龄往椅子上重新坐下:“女儿已知道您今日必要来老太师寿宴,还在想待筵席散了,请永宁长公主留您一留,也好见个面。没想到,您先来见女儿了。”

&ep;&ep;“万保常把你送给老太师的药和药方都端来了,我岂能坐得住?”

&ep;&ep;陆九龄长叹了一声,也拉着她坐下,只细细打量她。

&ep;&ep;一会儿想起她小时候甜甜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她刚出嫁时候那娇羞的模样。可是很快,这些都被嫁入将军府后,那了无生机的模样所覆盖。

&ep;&ep;陆九龄竟忍不住发抖起来。

&ep;&ep;他两只手放在腿上,忍不住都握紧了,成了个拳头,只紧咬着牙关,恨到骨子里:“若早知道,你嫁了他竟要守这么一门活寡,何如早给你许配个普通些的好人家,也没有这些事情了……”

&ep;&ep;陆氏是个好人,可过的这仅有的小半辈子,却惨淡至极。

&ep;&ep;陆锦惜知道悲剧究竟是何成因:她是个好人,却并不适合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是以一切都错了……

&ep;&ep;如今听陆九龄言语,是对当年的一门婚事,还耿耿于怀,自责不已。

&ep;&ep;陆锦惜心中唏嘘,却不忍见这一位老人如此自责,只把温暖的笑脸扬起来,宽慰他:“父亲原不必自责的,错也不在您。何况女儿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ep;&ep;“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女儿也看明白了不少,通透了不少。”

&ep;&ep;“人总有自己的际遇,兴许这便是我的际遇。”

&ep;&ep;“如今迟哥儿、璃姐儿、琅姐儿都很听话,父亲怕很少见他们吧?回头女儿带着他们,回家一起看看您跟娘,好不好?”

&ep;&ep;她走过来,用一种极其温驯的姿态,蹲在了这一位垂垂的老人面前,拉着他紧握的手,就这样温声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ep;&ep;面上是柔和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ep;&ep;稳重了。

&ep;&ep;也似乎更柔和了。

&ep;&ep;但这种柔和之中,藏着一种坚定,发源自内心的从容与自信,没有半点自我的怀疑。

&ep;&ep;这明明是女儿清醒了,成长了,也变得更成熟起来、

&ep;&ep;可陆九龄看着,却有一种格外的辛酸和沉重。

&ep;&ep;一切的成熟和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ep;&ep;他只希望,他的女儿永远是那个什么也不需要担心的娇娇女。

&ep;&ep;陆九龄一时不很说得出话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ep;&ep;陆锦惜只好哄着他,约莫猜出了陆氏原本与这一位老大人是什么相处模式,于是换了娇俏的口吻,求他道:“父亲,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女儿也走出来了,府里又有长公主扶持,出不了事。就今日来太师府,道上还跟我念叨,说什么改嫁不改嫁的……”

&ep;&ep;“改嫁?”

&ep;&ep;陆九龄听着前面,倒还只是寻常,一听到这两个字,简直两只眼睛都发亮起来,忙问道:“长公主怎么说的?”

&ep;&ep;“……”

&ep;&ep;那一刻,陆锦惜有些傻:她是见陆九龄对这一门亲事过于自责,所以才想要提“改嫁”这茬儿,缓和缓和氛围,也宽慰宽慰他。

&ep;&ep;谁想到,他竟激动起来了。

&ep;&ep;这眼睛冒光的感觉……

&ep;&ep;怎么叫她觉得有种熟悉的毛骨悚然?

&ep;&ep;像极了被永宁长公主盯着,笑眯眯劝着她改嫁的时候……

&ep;&ep;陆锦惜险些没说出话来,但在陆九龄那迫人的“你磨蹭什么赶紧说呀”的眼神里,她终于还是强忍着诡异感,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吐露。

&ep;&ep;陆九龄听完,当即一抚掌,竟笑了起来:“长公主竟也是这个想法……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ep;&ep;天大地大,礼法也大。

&ep;&ep;只是大不过陆九龄这一颗爱女儿的心!

&ep;&ep;别的寡妇守寡守到死,他也懒得多给上一眼。

&ep;&ep;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守寡?这么多年的苦楚,这么多年的折磨,都没个人样儿了!

&ep;&ep;守寡?

&ep;&ep;还是给那乌七八糟的将军府?

&ep;&ep;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ep;&ep;素来是个文雅人的陆九龄,忍不住在心头狠狠骂了几声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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