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屋内安静得过分。
&ep;&ep;薛迟还在,只是已经睡着了,就躺在暖炕上铺着的锦缎大条褥上,因屋里烧着炭盆,仅盖了一条薄被。
&ep;&ep;青雀就侍立在一旁,神情格外整肃。
&ep;&ep;雕漆小方几上的药罐子已经收起,反倒是放了一封拆过的信,左侧坐了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华服加身,满是威仪。
&ep;&ep;檀色的宫装未曾换下,上头用金线刺着的祥云瑞凤还很扎眼。头上挽着的是凌虚髻,坠着金簪玉钗,佩了孔雀衔珠一对耳坠,显得贵气逼人。
&ep;&ep;即便因上了年纪,眼角有些细纹,可她五官却很精致,带着点淡淡的凌厉和雍容。
&ep;&ep;不管是气质还是仪态,都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
&ep;&ep;陆锦惜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根细细的小银火箸,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手炉里的灰,像是等久了。
&ep;&ep;听见脚步声,她头也没抬一下,像是知道陆锦惜要行礼,只淡淡道:“坐下吧。”
&ep;&ep;陆锦惜要行礼的动作,一下便顿住了。
&ep;&ep;这一把嗓音,冷冽里带着几分雍容,语气似乎也算熟稔。
&ep;&ep;可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听了,竟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长公主这一次来,好像不是为了寻常事……
&ep;&ep;端看她这一身宫装,还没换下,便知她一回宫,便来了自己这里等着。
&ep;&ep;她一个后辈,又身份微末,哪里值得堂堂长公主来等?
&ep;&ep;怀着疑虑,陆锦惜到底还是应了一声,坐下了。
&ep;&ep;只是便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坐到炕上永宁长公主对面去,只捡了她右手边一把玫瑰椅,正襟危坐。
&ep;&ep;这一下,永宁长公主,才撩了眼皮,看了她一眼。
&ep;&ep;目光由上而下,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甚至有些利,像是一把刀,要把她给剖开了,研究个仔细。
&ep;&ep;端庄温和的眉眼,素净淡雅的妆容,双手交叠在一起,显得规规矩矩,从上到下,这身上的确不大挑得出错来。
&ep;&ep;宫廷,朝堂,什么事永宁长公主都知道。
&ep;&ep;看人,她也是一把好手。
&ep;&ep;今日刚回府来,她就听了好一通的热闹,甚至听说那个嚣张跋扈的卫仙,也终于在陆锦惜手里栽了一回。
&ep;&ep;不仅是她自己丢脸,就连丫鬟都被打成了猪头。
&ep;&ep;要知道,陆锦惜这性子,她骂了不知多少回,都没起色。
&ep;&ep;现如今,竟一下变了。
&ep;&ep;该说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有时候她看人也不一定准吗?
&ep;&ep;她不仅没料到陆锦惜的改变,也没料想她竟有胆子做出那等事来……
&ep;&ep;心念及此,便有一股火气往上窜。
&ep;&ep;还好她眼角余光一闪,瞥见了旁边熟睡的迟哥儿,只眉头一皱,压了下来,吩咐了青雀:“先把迟哥儿抱下去睡吧。”
&ep;&ep;免得一会儿说事,吵着了。
&ep;&ep;青雀下意识看了陆锦惜一眼。
&ep;&ep;陆锦惜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ep;&ep;薛迟这会儿睡得很熟,一点看不出那蛮横的呆霸王样。
&ep;&ep;脸上有伤,可脸色红润,香甜极了,青雀动作也轻,没把他吵醒,没什么动静地抱了出去。
&ep;&ep;这一下,屋里便只有几个丫鬟。
&ep;&ep;永宁长公主挥了挥手,也叫她们出去了,只留下她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
&ep;&ep;看到这里,陆锦惜哪里还不明白,只怕是真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ep;&ep;她两道细眉微皱,放恭敬了态度:“侄媳方才去处理英国公府的事情,一时回来得晚了,并不知婶婶已经到来,还望婶婶容谅。”
&ep;&ep;“事情本宫已听说了。”
&ep;&ep;永宁长公主捏了捏那银火箸,在手里转了转,似乎不大关心,随口问道:“处理得如何?没出什么大事吧?”
&ep;&ep;“都是两个小孩子间的玩闹,世子夫人通情达理,并未追究。先才侄媳已请了鬼手张大夫为两个孩子看过,都是些皮外伤,养上几日,便会痊愈。”
&ep;&ep;陆锦惜谨慎地回答了,也不敢问更多。
&ep;&ep;窗外有寒风吹刮而过,摇得窗纸扑簌。
&ep;&ep;在这少人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冷寂,又格外叫人心颤。
&ep;&ep;“也算你病了一回,有些长进,找了鬼手张,处理得还不差。”
&ep;&ep;永宁长公主向着窗外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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