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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ep;&ep;唯有那一条从山腰通向山上雪翠顶的阶梯独道,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岿然不动,冷寂如旧。

&ep;&ep;一级一级台阶上,覆盖的白雪已见薄。

&ep;&ep;小沙弥慧定怀揣着信踏上去的时候,便见前面的台阶上,已经印下了一串又一串脚印,间距均匀。

&ep;&ep;想来是觉远方丈留下的。

&ep;&ep;脚印有去无回,人应该还在觉非师叔祖那里。

&ep;&ep;想着,慧定立于山道,往上方看去。

&ep;&ep;夹道生长的都是遒劲的老松,密密的松针被冰雪裹了,只有隐约的深深苍绿自冰莹之间透出。

&ep;&ep;山道尽头,几间木屋,搭建在怪石苍松之间。

&ep;&ep;云气渺渺,都在木屋屋檐下飘荡,仿佛隐士的居所。

&ep;&ep;觉远方丈在屋里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ep;&ep;他坐在临窗榉木三屏风的罗汉床上,手中拈着一枚黑子,盯着面前青云棋桌上那一局下到中盘的棋,拧眉思索。

&ep;&ep;顾觉非穿着一身蟹壳青素云锦长袍,勒着刺暗银云雷纹的二寸玄青大带。因没披鹤氅,所以腰间悬的一块雪白的半月形卧鹤玉佩,便露了出来。

&ep;&ep;宽肩窄腰,身材颀长。

&ep;&ep;只在那烧着银炭的铜炉旁一站,已是昭昭拔俗,令人神迷。

&ep;&ep;“还没想好吗?”

&ep;&ep;手中拿着厚厚一沓拜帖,他听着背后棋桌上半天没响动,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ep;&ep;觉远方丈立觉得指尖那一枚黑子,已化作了一枚烧着的火炭,烫得他想就这么扔掉,叹气道:“容老衲再想想……”

&ep;&ep;“再怎么想,也无非是输三目半和输六目的区别。觉远师兄参禅修佛,该直指本心,这会儿怎么看不透了?”

&ep;&ep;顾觉非的声音里,透着点似真似假的笑意。

&ep;&ep;觉远方丈顿时无言。

&ep;&ep;顾觉非只翻开了那一堆请帖里最上头的一封,顶头工整地写着几个正楷:“工部尚书李文朗拜上”。

&ep;&ep;当初他还是工部侍郎,如今终于成了尚书。

&ep;&ep;六年熬到这个位置,还真是……

&ep;&ep;够慢的。

&ep;&ep;扫一眼帖子,顾觉非的目光没半分停留,随手便把这帖子扔进了面前的铜炉。

&ep;&ep;“啪。”

&ep;&ep;烫金的帖子砸到通红的炭上,溅起几分火星,立时就燃了起来。

&ep;&ep;火光明黄,却照不透他那一双深潭似的眼眸。

&ep;&ep;觉远方丈看着他这娴熟的动作,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他们的消息,倒都很灵通。”

&ep;&ep;顾觉非但笑不语。

&ep;&ep;他又翻开了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ep;&ep;湖广总督赵向贤,杭州书院常建之,翰林院掌院学士吕如梁,应天巡抚挂兵部侍郎唐瑞京,扬州富商宋祁,协办大学士孟赞……

&ep;&ep;大半是朝中一二品的大员,也有些许风流名士,夹着几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ep;&ep;他一封一封地翻了,也轻巧地一封一封投进了炉里。

&ep;&ep;火,越烧越旺。

&ep;&ep;眼瞧着那火焰冒起尺余,可他手里帖子还有一小半,觉远方丈只觉可惜:“留着吧,别烧了。这样多的帖子,回头叫人搬下去扔去伙房生火,岂不正好?”

&ep;&ep;“叩叩叩。”

&ep;&ep;顾觉非还未回答,外头便有敲门声传来。

&ep;&ep;“觉非师叔祖,山下有新的信来,说是一定要面呈您,还说您见了一定会看。”

&ep;&ep;这声音是小沙弥慧定。

&ep;&ep;顾觉非听得出来,可这话却有点意思了。

&ep;&ep;他眸底神光一明又灭,莫名地笑了一声,也不翻手中请帖了,只把剩下的向着墙边角落一扔,拍了拍手,便道:“进来吧。”

&ep;&ep;小沙弥慧定这才小心地推开房门,恭谨地来到顾觉非面前,双手把信捧上:“是刚才天王殿里一个香客递的,慧定愚笨,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

&ep;&ep;看着普通的信,却隐隐有股牡丹花露香味,雍雅馥郁。

&ep;&ep;顾觉非刚把信接到手里,便猜到这信是打哪儿来的,修长的拇指,指甲圆润,只一抵封口,便掀开了些许,瞧见了下头一枚小小的“仪”字。

&ep;&ep;那一瞬间,他眼底划过一丝轻嘲,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哪里来这样的自信,觉得他见了一定会看?

&ep;&ep;是日子过得太顺遂,那一股自负的轻狂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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