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二十六章
&ep;&ep;凤昭幼到底累了一宿,困倦至极,她又总是不自觉的信任依赖云祁,见云祁似乎没再生气,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前还想着云祁其人被困在后院当真可惜,她该琢磨着送给他再多一些军队……
&ep;&ep;云祁感受着凤昭幼靠在他胸膛处安稳的睡着,呼吸悠长平稳,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他母亲过世后,他第一次亲率云骑同敌国作战。当时军队中反对他的声音颇多,她们再效忠她母亲,说到底也是慕强的,一个半大孩子,如何做她们的将军呢?当时他憋着一口气,只点了几百人前往伏击敌军。他为了埋伏,在其必经之地的草丛里趴了一夜。一动不动,看着天空一点一点泛起鱼肚白,露水打在他身上,身旁草丛里竟然颤巍巍盛开一朵小花,盈着露水,在微风中羞涩地摇晃着。他当时只觉心跳莫名,想碰它一下,又怕自己手劲太大伤到它,只看着,又觉得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的喜爱之情。
&ep;&ep;而后天光渐亮,太阳升起,花谢了,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悄悄落在地上,风一吹,它跟着飞舞而去,再也不见。
&ep;&ep;那一战凤栖士兵毫发未损,敌人全歼,将士们激动欢呼,士气大振,一扫主帅过世的阴霾,想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庆功宴。云祁却神思不属,脑子里一直重现那朵随风而去的小花,他也不知为何他自此之后再也忘不掉。
&ep;&ep;后来他询问友人,友人听闻之后极为激动,月落开,日升谢,色白而红蕊,此为离朱瓣。他有幸见到了离朱瓣第一次开花,在此之后,离朱瓣将会随风而去,飘到合适的地方落地生根,这次再生长,即为离朱树,离朱树五年长成只结一果,果落而树灭。离朱果可做药引,有人说食之可获一甲子内力,也有人说可使濒死之人回生。但其生长条件过于苛刻,有人见过离朱瓣,想跟随离朱瓣的方向寻找其落地之处,却不得其踪,有人在离朱树下等了五年整,可树未结果而亡,它似乎只待有缘人,上一枚出现还是在几十年前,也曾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ep;&ep;友人唏嘘,云祁却皱眉,他不想见什么离朱树,也不想贪图离朱果,他只想要那朵在他面前盛开,又在他面前随风飞舞旋转,最终擦着他的面庞离去的离朱瓣。
&ep;&ep;离朱瓣随着他而后经年征战,被设计暴露真身,被迫嫁人逐渐褪色,他偶时迷惘,竟有些忘了那一日是否只是他的幻觉。
&ep;&ep;直到他遇到他的小凤凰,如同离朱瓣一般,偶然而至,随后便想乘风而去。
&ep;&ep;可是他失去了离朱瓣,绝不会再失去他的小凤凰,哪怕……是与虎谋皮,他到底是甘之如饴。
&ep;&ep;“平君殿下——”门外传来极微小的动静,云祁还是连忙遮住凤昭幼的双耳,生怕打扰她入眠。
&ep;&ep;“司礼尚书大人说他在御花园的老位置等您。”
&ep;&ep;云祁轻抚凤昭幼面庞,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头部放在软枕上,又掖了掖被角,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她双眸处吻了吻,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襟离开。
&ep;&ep;同样的御花园,同样的紫竹林,同样的宫殿,时隔几月,两人再在此处相见,心态却截然不同。
&ep;&ep;云祁到时,君昼正凝神看向远处,似在想些什么,一身绯红官袍将他腰身勒得极细,他像是比之前又瘦了一圈,原本常年挂笑的眉眼此时冷淡的垂着,沾染了之前不曾有的凌厉,眼尾斜斜飞过的红痣此时当真如血滴一般,泛着冷。
&ep;&ep;君昼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你来了。”
&ep;&ep;云祁点头,也朝着君昼的视线看过去。
&ep;&ep;君昼习惯性想勾唇笑,随后想到什么,作罢:“之前那个长亭被拆了。”
&ep;&ep;云祁不欲想起那次的事,那之后他无数次回想,都如将心放在火上炙烤,他才知何为情起只在一瞬。
&ep;&ep;“我后来想起……去问过陛下,那人是如何处置的。”
&ep;&ep;“你猜陛下怎么说?”
&ep;&ep;云祁唇线抿得极平。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无论如何,大抵都是极为痛苦的死去,他怎敢、怎敢染指他的珍宝……
&ep;&ep;君昼大抵想到云祁所想,眼底泛起苦涩,摇了摇头:“陛下说,她没有处置他,只是将他关在一座殿中好好囚着。”
&ep;&ep;“随后几天无事发生,他去追问看守的人,殿下为何不责罚他。”
&ep;&ep;“而后他才得知,殿下根本不记得那日的事,更别提那日的他。”
&ep;&ep;“他是用一根极粗糙的木刃划开了自己的动脉,第一下没找准,又重新划进去,听验尸的宫人说,他胳膊上、腿上没几处好肉了。”
&ep;&ep;“你知道为什么吗?”君昼眼睛终于对上云祁,那双眸无半点情绪:“他最开始不相信殿下不记得他,日日吵着要去面见殿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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