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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四郎钓的鱼,可有三哥哥的份?”

&ep;&ep;江晚宁半趴在桌上,专心地看四哥哥给自己剔鱼骨。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嘴巴撅得能挂油壶,哼道:“这是四哥哥特意给我钓的!三哥哥若是想要,自己钓去嘛!”

&ep;&ep;江羡之看她护食,讨个没趣,嘟囔一声小丫头,转头要和江愁予说一说男人之间的事。

&ep;&ep;男人之间的事,无非关乎权势,女人。

&ep;&ep;江羡之本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早年家里人给他谋过个一官半职,然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人告了渎职后灰溜溜地做回了江府三公子。和四郎谈权势,不妥。

&ep;&ep;和他谈女人嘛……

&ep;&ep;江羡之倒是知道哪家勾栏美人的腰肢更柔软,哪家勾栏美人的声儿更婉转。然而对面郎君的眉目洁净,和他谈女人,似乎更不妥。

&ep;&ep;遂问他师从何处,何人。

&ep;&ep;江愁予搁下象牙箸,将盛着细腻鱼肉的银盘往江晚宁的地方推了推,道:“先生避世于苏州穹崇山,愁予不知名姓,学习课业时以潜光先生称呼。”

&ep;&ep;穹崇十景,乃天下美谈。

&ep;&ep;江羡之听说天下名士多爱闲居于此,却从未听说过潜光先生。想来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便如茶撇沫,避去不谈。

&ep;&ep;“四郎年十九,可曾入过科举?”

&ep;&ep;“先生不允。”年轻公子的唇边露出一抹凄惶的笑,“兄长想必是知道的,我朝探花郎卷入夺嫡一事后,在三年前被灭了满门。先生常常以之戒训,不允我入仕为官。”

&ep;&ep;江羡之想到朝廷之上的龙争虎斗,不由得拊掌而叹,“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当今这世道……”

&ep;&ep;“其中心酸,哪能一语道清。”

&ep;&ep;他抬目,见江愁予的眼中压着涩然,心中闪过惊喜,朗声问道:“四郎莫不是有意为官入仕,却摸不到门路?若四郎有这种心思,不若坦诚告诉,兄长虽不成气候,为你铺条捷路却不难。”

&ep;&ep;“……愁予哪能担得兄长厚爱。”

&ep;&ep;江羡之摇摇头:“我亦有私心。”

&ep;&ep;他厌烦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成年后的大多数去处便是京畿的赌场酒楼。他是个好玩乐的人,背后总要有权势傍身。为四郎引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四郎日后真能有所作为,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便更有盼头了。

&ep;&ep;江羡之长吁道:“圣上风疾之症日愈恶化,四方名医皆束手无策。然而膝下子嗣绵薄,依四郎看,日后哪一位皇子能担大统?”

&ep;&ep;他是个愁绪颇多的公子,在此事上显得踌躇迟疑,缓缓道:“太子性情惰怠,贪图美色,群臣对他已颇为微词,怕是稳不住跟脚。倒是端王功勋济济,屡次击退敌寇,乃民心所归。”

&ep;&ep;民心所归,则大事可成。哪怕是树下的黄发小儿都懂得这个道理,太子赵瓒却一日日地耽于东宫美人,将臣子的一腔忠心消耗干净。

&ep;&ep;江羡之又道:“四郎怎闭口不谈宁王?”

&ep;&ep;江愁予低哂一声:“宁王常犯错。”

&ep;&ep;“四郎有所不知。”提起宁王,江羡之唏嘘道,“宁王前不久还是昏聩,呈递奏折时常常被人大夫们指责有许多纰漏。然而他最近似乎得了个幕僚,不仅仅在军务上披露锋芒,在政事上还得了太保的称赞。”

&ep;&ep;“似乎?”

&ep;&ep;“这不过也是诸人的猜忌。宁王不过一介碌碌庸流,若非私下受人指点,怎会在一夜之间开窍?”江羡之压低了声音,“不满你说,近些日子不知有多少探子藏在宁王府周围,盼着找出那个幕僚的踪影呢!”

&ep;&ep;这一尾游船本就供豪门贵宅的公子小姐租用,雅间隔开外面的阵阵喧哗,本就安静。江羡之偏偏这么神神叨叨地讲话,任一人都能咂出那位幕僚的不一般来。

&ep;&ep;江愁予凤目低垂,上翘的眼尾如一把流畅锋利的银刃。等旁人眨眨眼,他已抬了双目,仿佛那一瞬的冷意不过是错觉。

&ep;&ep;“听三兄长的意思,那幕僚被查出来了?”

&ep;&ep;江羡之遗憾地摇头:“哪能呢……”

&ep;&ep;他兴致勃勃地还要说些什么,被雅间外的敲门声打断。崔密已着人买好了蟹,还给江羡之带了一身簇新的衣物。

&ep;&ep;望着三郎君潇洒去隔间换衣的身影,崔密为难地挠了挠脸。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事要和三郎君说,而且还是挺重要的事。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上来了。

&ep;&ep;他叹气。等改日想起来再和郎君说好了。

&ep;&ep;——

&ep;&ep;雅间内,竹帘被风吹来吹去,纤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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