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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巾上几处洇湿的地方,呈现出黑色印迹,正是元翠绡方才呛咳,喷溅的茶水所致。想到这一点,她又重沏了数道茶水来试,果不其然,能让阵图显影的,即是热茶。

元翠绡终于明白了,彭启那妖人,跟她兜了一个大圈子。他允诺给了她阵图,却并不想让她据此破阵,故而将真图隐于冰绡之中,另制了一张假的,引她入毂。

心头百转千回,元翠绡抹去泪水: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法子,将阵图尽快送出去……可夫子已殁,与群侠的联络,业已切断。而她自身,打上回离府被绑之后,赵爵以安为由,不在允许她独自出门。更何况阵图紧要,关乎入阵之人性命,自个儿身份存疑,堂突献图,亦不知是否会有人信……寻思良久,一时无有万之计。

“小娘子,喝粥了。”夏蝉端了漆盘入内。

“搁着罢。”元翠绡看了她一眼,冷不丁问道,“夏蝉,我以前听你说过,你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可在襄阳城中居住?”

夏蝉放好碗箸道:“在啊。”

元翠绡追问道:“都住哪儿呢?”

夏蝉照实道:“我大哥住在城北缪家甸,二哥家在城东棋盘街。”

元翠绡暗忖:棋盘街……不就是与尤唐街交错的那条道么?这么着,离官衙倒是近得很了……

夏蝉好奇道,“小娘子,打听这个做甚么?”

“没甚么。”元翠绡回神,用勺子搅着热粥道,“我就随口一问。”

入夜,元翠绡却得了个主意,当即穿衣下床,翻箱倒箧,寻出以往用剩的药香,裹了件鸦色斗篷,摸黑溜出园子,直往承奉院而来。

承奉院位于中殿偏北,是郡王府归档建账的地方,人契、房契,各式契约文书,皆在此处存放。平日里少有人来,晚间仅有两名仆从当值,守卫并不森严。

元翠绡在院墙外观察了一会儿,瞥见耳房有亮光透出,估猜那两名值守便在此间。于是悄悄儿地行过去,用食指蘸了少许唾沫,将窗户纸濡湿,再轻轻捅破,睁只眼闭只眼贴近了去瞧,那两名仆从正肩挨肩、头碰头地伏在桌上打盹。她心道甚好,当即摸出火折,燃了小半块“鸡鸣五鼓返魂香”,塞进铜鹤肚内,鹤咀对准窗户纸上的破孔,将烟雾缓缓吹进屋内。

隔了半晌,元翠绡琢磨药香该起效了,便收起铜鹤,用帕子捂住口鼻,蹑手蹑脚推门而入,从一名仆从身上翻出一套钥匙,寻着契房的那一把,摸到楼上,翻捡了一阵,总算寻到了要找的那一份,连忙揣进怀里,仍按原道折回耦园不提。

翌日,元翠绡将夏蝉唤进书房,关上门,塞给她一张叠成条状的字笺道:“给你的,打开看看。”

“甚么呀?”夏蝉满心疑惑,打开字笺一看,不由惊叫出声,“这不是……”

“嘘。”元翠绡连忙冲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夏蝉压低了声音,急切问道:“婢子的契书,如何会落到小娘子手中?”

元翠绡答道:“我在承奉院拿的。”

夏蝉语气更急了:“小娘子怎么拿的呀?中殿的管事没说些甚么么?”

元翠绡镇定道:“偷着拿。”

夏蝉惊得合不拢嘴,愣了好一会儿,方道:“小娘子,为何要这么做?”

元翠绡牵起她的双手,郑重道:“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夏蝉低下头去,怯声道:“婢子愚钝,只怕……只怕办不成,反而坏了小娘子的事儿呀。”

元翠绡用力握紧她的手,一字一顿道:“听着,夫子死了。”

夏蝉身子一颤,倏地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大声道:“不会的!他回乡侍疾去了!你骗我!”

元翠绡眼圈一红,咬牙道:“我再说一遍,夫子死了。”

夏蝉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而绝望,失声痛哭道:“为甚么?!前天还是好好儿的……这是为甚么啊……”

元翠绡拥她入怀,夏蝉靠在她的肩头,哭得愈发伤心了。

“方才我所说的,不可以告诉别人,明白么?”元翠绡抚着她的背道。

夏蝉抽泣着答道:“明……白……”

“好。”元翠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现在我问你,想不想给夫子报仇?”

夏蝉骤然止住了哭声,扬起脸望着她,坚定道:“想!就算拼了夏蝉这条命,我也要为夫子报仇!”

元翠绡掏出帕子,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命不是拿来拼的,你要好好活着,以后嫁个好郎君,生几个乖孩子。夫子泉下有知,便能安息了。”

夏蝉含泪问道:“小娘子要我怎么做?”

元翠绡从袖底抽出阵图,绕在夏蝉脖颈上系好,嘱咐道:“你待会儿上后殿管事那边告假,就称说家中有人重病,要前往照看数日,让他们派车将你送去棋盘街二哥家中。到了之后,你再寻个人少的当儿,去尤唐街的按院衙门,找那位假扮过道士的公孙策大人,将这条丝巾交到他手上。一定要亲自交给他,不能让任何人代为转交,记住了么?”

夏蝉点点头道:“记住了。”

元翠绡又道:“你再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替他省过不少灯油钱,让他别忘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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