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亮就出发了,怎地不见人咋!”一名展粉扼腕叹惜。
“八里屯算啥?咱家在清风镇,离得还要远呢!”另一展粉不服气道。
“得了罢!人家展南侠展大人为国为民、惩奸除恶,成日忙于公务,哪能都像你们这般闲?”有人泼凉水道。
“敢情你就不闲了?你忙还能来看比划?”先前开口的一人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看比试罢。”眼瞅着火药味渐浓,一名年长些的忙发话圆场,众人才休口安生了些。
场上长枪短剑的耍得甚是热闹,参选的衙役无不施展浑身解数,以博主考一睐。潘盼愈看愈觉得心神不定:没多时就轮到咱了罢?咱可啥都不会……这一上去,丢人还不丢大发了?再说了,这开封府必是出人精的地方,像咱这般不伦不类,身分尴尬,要真被选上了,日后该咋混呐……
“潘盼,别愣了!咱们戊组集合了。”胡进轻拍她一记,催促道。
“这么快?”她回过神道,“胡大哥,你说这当会……能不能弃权啊?”
胡进皱眉,一旁的铁柱听了,忍不住大声责备:“盼子,你搞甚么嘛?县衙里多少弟兄想来来不了,你这边还要临阵脱逃。”
潘盼不敢再吱声,耷拉个脑袋,磨磨叽叽跟着后首,蹭进了演武场。她却不知,这英武楼上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演武场内东西向各置两条长案,四大校尉端坐于后。戊组三十人入场,又被分为两拨,潘盼这一拨儿的主考正是张龙、赵虎二人。她悄眼打量,面前两位却似比昨日见着的马汉要年轻些,二十七八的样子,张龙面目白净,赵虎样子粗豪,眉间一股英气总是难掩。
先出场的两名都是来自荥阳的步快。荥阳本是形意拳故里,当地的练家子多是习的此类拳法。故而二人上场,一个耍的是猴拳,一个舞的是螳螂刀。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绘形重意的拳法,好些招式都是模仿动物的攻击动作,演习之人上窜下跳,形象生动,可把某个外行看得乐呵坏了。
“喂!你歪那笑甚么呢?”愣爷赵虎冷不防见着队末一名瘦高衙役正笑得前俯后合,当下不满喝道。
坏了!得意果然忘形……她捂着嘴,惊恐摇头。
“过来,到前头来。”赵虎冲她招手。
潘盼哆嗦前移。
“你笑啥?人家拳打得不入你眼是罢?”赵虎问道。
“没,没……”潘盼急得连连摆手。
“承认啦?”赵虎也是个糊涂的,见她摆手,便会错了意思,“那你耍套好的与我瞧瞧!”
“我,我不是来应征衙役的!”她咬咬牙,索性豁出去招。
“那,那你干嘛来了?”赵虎惊愕。
“我……”某人深吸一口气,语惊场,“是路过打酱油的。”
赵爷黑线满面,身旁的张龙憋住笑意问:“你手上的号牌,又是怎么一回事?”
潘盼振振有词答道:“小可早起上府衙斜对过的杂货店打酱油,刚巧在路面捡的,就寻摸着进来,看看能不能碰到失主。”
“得得得,你赶紧回罢!少在这边添乱了!”赵虎哭笑不得出声。
潘盼如蒙大赦,抬脚欲溜,忽而脑后响起张龙的问询:“等等!你那是多少号来着?”
“十八号……”她一个激灵转身。
张龙心头一动:戊组十八号?这可是展爷与公孙先生再三交代要留下的人呐……
“这位小兄弟,既是来了,何不比划两手呢。”张龙微笑相邀,末了,又轻描淡写一句,“莫不是开封府的差役……看不入眼……”
感受到周围气场急升,潘盼心中叫苦不迭:这位大哥吖……为啥偏要和咱过不去咧……
“那个……在下学艺不精……”她支吾其词。
“习武贵进不贵精,挑件适手的兵器试试。”张龙鼓励道。
“咱打小没碰过刀剑。”潘盼低头作答,引来周边几声嗤笑。
“那马术如何?”张龙又问。
“咱驴都不会骑。”潘盼声若蚊呐。此言一出,众人皆哄笑起来。
“那你说说看,你倒是会些啥?”对于眼前之人,赵虎已由鄙视转为同情。
“都说咱是出来打酱油的了,你们偏不信……”潘盼郁闷道。
张龙也想不明白,为何高层格外照拂此人,却不知南侠与公孙策并非循私,实上皆是看中了她的夜视力,故想收在府中,日后或有所用。怔忡片刻,他道:“要不你随便打套拳,给我们瞧瞧罢。”
某人无奈,急中生智,竟一板一眼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七节过后,场上只闻坐主考官一片抽气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