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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降日庆典开始前两个月。

毗邻南江郡的流城是郑国的边境,但相对于其他边境城市的重兵布防,这里只有简单的城防军,连兵器都是别的地方淘汰下来不要的次品。

究其原因,与这座城的历史有关。

流城流城,流民之城,流放之城。

这里本没有城镇,是流放到此地的人多了,又聚集了不少流民定居,慢慢地便形成了一座小镇,再到一座城。

但因为环境恶劣,道路崎岖,边上又是连绵的山峦丛林,连登记户籍的小吏都不乐意往这里走一趟。

种种原因之下,这座城虽名为郑国领土,但实际上却是被放弃的一座城市,边防重兵也都布置在几十里外的另一座大城中。

而流城城主,也成了郑国内的一块烫手山芋。论地位阶品,这个位置相当于洛国的一郡之首,但实际上能做城主之位的都不会到这鸟都嫌弃的地方来。

身份不够,不足以担任城主,身份够的,又看不上。

一来二去,流城的官位就在各方的默契中,成了大贵族打发家中嫡系子弟之所。

这些人大多是争夺家中主权失败的嫡系。一来,身份贵重,足够堵住悠悠众口;二来,把讨厌的人发配到流城,也能出一口恶气。

流城现任城主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过他不是被发配来的,而是为了躲避二弟的锋芒,自愿离开家族来到流城任职。

作为原配长子,在这个奉行嫡长子继承制的时代,他有着天然高所有兄弟一等的地位。但是,原配长子,幼年丧母,父亲宠爱继妻与其次子,他这个嫡长子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他也没有争锋之心,索性成年后就带着妻儿到这荒蛮的流城来,一晃十几年,虽没有王都的富贵繁华,但也算是平淡温馨。

直到独子意外染上恶症。

“应当是蛊病。”

流城城主特地去大城请回来的医师给出了相同的判断。

如果说原来还抱着一线希望,那现在他就是彻底绝望了。

边上城主夫人已经哭嚎一声,软倒在侍女的怀中,满脸的泪痕和时不时抽搐的身体将她内心的痛苦显露无疑。

勉强打起精神送到医师离开,城主回转房内的时候,夫人已经半跪在独子的床前,默默流泪。

“蛊病,怎么会是蛊病呢?”他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低声哀嚎,“我们大郎对入口的东西一向注意,从不吃没煮沸过的茶水,在外面的菜肴也是非冒着热气不吃,怎么会得上蛊病呢?!”

本来安静哭泣的夫人听到他的自语,忍不住发泄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来这破地方,我儿怎么会得了这种不治之症!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娘俩来这个地方!是你害了大郎!”

独子命悬一线的刺激让本来温婉贴心的城主夫人变得歇斯底里。

爱子缠绵病榻半个多月,全城的医师都来看过了,但没有一个人能救,甚至连缓解痛苦的方子都开不出来,带来的只是“疑似蛊病”的噩耗。

今日城主亲自从隔壁大城请来的名医言语间也暗示他们早日准备后事,城主夫人本就如绷紧的弦一般,这结论一下,瞬间就撑不住崩溃了。

城主强忍住悲伤,起身环住夫人,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在城里城外张贴了求医榜,说不定有游医看到,恰好就能救呢?”底气不足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城门外,一只白皙的手揭下了那张盖着城主私印的求医榜。

“老爷!夫人!郎君有救了!”

一片寂静之中,管家带着重重喘息的高喊传来,惊醒了抱在一起舔舐伤口的夫妻俩。

哗啦——

房门被快速拉开,城主和夫人失了往日的从容,一脚跨过门槛,一人一边掐住了管家的手臂,急声问:“你说什么?我儿有救了?!”

“人呢?那神医在哪里!”

管家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因狂奔而干涩的喉咙,兴奋道:“就在正厅,小人把神医请回来了。”

“好,好,快快带路。”城主夫人捏着帕子喜极而泣,连声催促道。

城主提脚就走,边走边说:“夫人速去梳洗一番,切不可在神医面前失礼。”

话音未落,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城主夫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摆,眼角还能隐约看到散乱的发丝,这副模样出去见人,不仅失礼,还会让人以为故意轻蔑。

她把手搭在侍女的手上,急声吩咐:“喜儿,快与我去梳洗一番。”

城主府的正厅,几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座上,为首的年轻郎君垂眸转动茶盏,面上不显,心里盘算了不少。

这一行正是之前去南江郡查探情况的莫郎一行,他们在南江郡留了一个多月,不仅治好了莫郎的血吸虫病,还顺利与郡守搭上话,审批了一百人份的血吸虫病治疗药剂。

本还烦恼如何打响名声,谁知瞌睡来了枕头,刚回郑国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机会。

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凌乱脚步,可见其主人的焦急。

“神医恕罪,鄙人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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