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砰……”院里唯一的一扇木门掉了下来。
于笙还来不及心疼摔成两半的门,就被掐住脖子,窒息感随之而来,扼住他的大汉一脸凶相,恶狠狠斥问,“王生藏哪儿了?!”
“我,不知,道……”于笙舌尖一股铁锈味儿,下一刻狠狠一巴掌打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脑袋嗡嗡,眼前一阵发黑,他却听见凄楚的求情声响起。
“爷,放过我儿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妇人发丝散乱,膝行几步跪在壮汉面前,身子单薄得好像下一刻就能厥过去。
“娘……”方才还能维持镇定的于笙瞬间红了眼眶。
“哇,娘,呜呜……哥哥……”院子角落滚出来一个扎着小髻的女娃,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于笙心下一跳,还来不及开口,扼住他的壮汉就指使另一人去抓。
“别……”于笙使劲挣扎起来,结果又换来一巴掌,“不想那丫头被卖到窑子里去,就老实说王生在哪儿?”壮汉一脸凶煞,“又或者,你将他欠赌坊的钱给还了,否则……”
于笙被扔在地上,脊背磕在地上凸出的石块上,脸颊又青又肿,额前的发盖住眼睛,他自始至终一句痛呼都无,“他,欠赌坊多少银子?”
不过才十五岁的少年,眉目间的青涩犹在,一抬头启口却犹如经历沧桑的沉稳。
壮汉虽欣赏这小子的沉着,可在他眼中,哪里有银子重要,他走过去蹲在于笙面前,“五百两……你还得起么?”
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于笙还是呼吸微滞。
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两的银子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七天。”壮汉肥厚的大掌拍拍于笙青肿的脸,“给你七天时间,要么将王生找出来,要么……”他一指院子中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你就等着这小丫头被送进莳华阁吧。”
说完带人离开。
待人一走,妇人登时哭嚎起来,“这杀千刀的王生!作什么不好,偏偏要赌……我的秋儿,若是进了那腌臜地焉能有活路?!”
她又哭又嚎,一时不察将王秋也扯痛了,母子俩人哭作一团。
“够了。”于笙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蹒跚过去将王秋从母亲怀里抱出来,“我不会让秋儿沦落到那地方。”
他从始至终冷静异常,王柳氏一时怔然。
自女儿降生她便鲜少关心这个孩子,她先前嫁的是个穷酸秀才,还是个短命鬼,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母子二人生活清苦,后来经人介绍嫁于隔壁村子里的猎户,即现在的丈夫王生。
头几年尚且还算可以,王生为人忠厚,也没什么恶习,但是随着她一直孕不了孩子,王生便渐渐多了抱怨,后来加之不慎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一条腿,自此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再去打猎,地里的农活也只靠王柳氏和于笙忙活,半年后突然诊出怀了身子,王生高兴之余人也上进了不少,托村上的人介绍去镇上做泥瓦工。
原本王柳氏以为日子慢慢便能好起来,岂料半年后诞下一个女娃。
王生彻底失望了,在镇上日日酗酒胡闹,除去时不时的回来与王柳氏要钱之外,王家跟死了当家的没什么分别。
若仅仅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偏偏那畜生还沾了赌,这不过才大半年的工夫,王家已经家徒四壁。尤其王柳氏生王秋的时候还损了身子,一家病的病,小的小靠于笙一人撑着。
“笙儿,娘对不起你……”
王柳氏满心愧疚,于笙却转开眼,“你照顾好秋儿,我去找他。”
“他欠下那么多银子,怕是躲到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了,你要去哪里找啊?”王柳氏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想起那五百两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赌坊的人我们惹不起,那五百两我们也还不上,不找到他,秋儿就要被带走……”于笙心头一阵冷意,那莳华阁名字高雅,但委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王秋才不过这么大点,一旦进了那地儿,怕是再没了做人的机会。
王柳氏也是想到了这些,又呜呜哭起来,于笙怀里的王秋怯怯地看了看他,又看向娘亲,不自觉地也跟着哭起来,“娘……呜呜,娘……”
于笙扫过院中的一团狼藉,心中既恨王生是个祸害,又恨自己的无能。
他看着那躺在地上摔作两半的木门,寻了钉锤勉强补好。
“……笙儿,若是,若是你爹他被赌坊的人抓回去,会有什么下场……”
王柳氏哭过之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于笙的背影试探问道。
于笙扶凳子的动作一顿,背对着王柳氏轻声道,“或许会打断他的另一条腿,或许是剁了他的手臂……”
声音淡漠,好似无情意的一个木人。王柳氏心头滋味儿难言,无论如何,王是再不是个东西,如今可还是她的丈夫……若是被……
“他若不出来承担责任,秋儿就要被送到窑子里,”于笙忽的回头,看向王柳氏,“娘,他不是我爹,可秋儿是我妹妹……”
一句话,让王柳氏彻底没了话。
早先下了一场大雪,加之三九寒天,一路树木覆雪,马车走在官道上,车轮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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