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赵太后居住的宫殿名曰“德仪宫”,离嬴政的甘泉宫不远,步行不一会儿便可到达,严格意义上算是甘泉宫扩建后在此基础上建造的一处新的宫室。
&ep;&ep;当年嬴子楚同谋士吕不韦回秦国夺位,不得已将妻儿留在了赵国,后来子楚在吕不韦的帮助下虽然一朝功成,但总觉得对妻子心有亏欠,便下令在甘泉宫旧址附近为其新建一座宫殿。
&ep;&ep;结果宫殿刚完工,这位即位刚满三年的国君便驾崩了,年轻的赵姬遂成为了赵太后,居所也一直未变。
&ep;&ep;与恢弘的甘泉宫相比,德仪宫没有那么大,却精巧雅致,亭台楼阁、雕栏画栋无一不是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设计和打造,就连后花园也引入一泓温泉用以培育来自楚国的花卉草木。
&ep;&ep;而今,宫殿的主人、这位大秦的太后也不过三十来岁,由于天生丽质再加上保养得当,使得她看上去犹如园子里盛放的鲜花一般灿烂娇艳,丝毫不逊于妙龄少女。
&ep;&ep;嬴政更衣完毕便匆匆离开了甘泉宫,也不让内侍在后面跟着,自己一阵风似的来到太后的住处。
&ep;&ep;殿门口却一个值守的宫人都没见到,只有两个穿着宦官衣服、约莫三四岁的小孩拿着网兜在扑蝴蝶。
&ep;&ep;“太后呢?”嬴政站在门前,问其中一个孩子。
&ep;&ep;“王兄,母后她在……”
&ep;&ep;那小孩话音未落便挨了嬴政一脚:“谁允许你乱喊的!”
&ep;&ep;另一个孩子见状,吓得哇哇大哭。
&ep;&ep;哭声很快引来了宫女……以及,正在后殿不知忙什么的太后。
&ep;&ep;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将两个孩子领走,待殿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赵太后痛心地看着一脸阴云的嬴政:“政儿,那是你的弟弟……你,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ep;&ep;“弟弟?”嬴政仿佛听到了荒诞无稽的话语一般,眼底俱是冷意,“儿臣的弟弟从始至终只有成蛟一人,他们又是谁!”
&ep;&ep;“政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说,何苦为难别人?”
&ep;&ep;太后话音刚落,嬴政便抬起头,目光灼灼:“儿臣为何这样,难道母后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母后是大秦的太后,找几个男人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从前又不是没有先例。可那个人,为什么是吕不韦?!”
&ep;&ep;“放肆!”赵太后明显也被对方的话激怒,“当年是谁倾其所有,支持你父王登上王位?又是谁尽心尽力地辅佐,让你能坐稳这王位?你父王临终时曾托孤于吕相,让你唤他‘仲父’,也是希望你能感念吕相为我们做的一切。倘若没有不韦,也就没有先王,亦没有我们母子俩的今天……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ep;&ep;“当年之事?是吕不韦鼓动父王抛下我们回秦国那次么?”少年君王的言语间充满讥讽,“既然母后执意袒护,儿臣无话可说。”
&ep;&ep;话不投机半句多,嬴政扭头便走,赵太后急忙喊住他。
&ep;&ep;“母后还有何事。”
&ep;&ep;停下脚步,少年君王僵硬地转过身,只见自己的母亲手捧一个四方的食盒走来。
&ep;&ep;“政儿,母后知你心里的怨。可是……”她微微叹息,说了声“罢了”,然后将盒盖揭开,“近来散步,看到庭院里的枣树结了枣,不禁想起从前你最爱吃我做的枣泥糕,便动手做了些。”
&ep;&ep;“原来母后还记得……”提到枣泥糕,嬴政敛去一身戾气,神情有些恍惚。
&ep;&ep;那是一段最艰难的日子。
&ep;&ep;父亲不在身边,家中缺衣少食,所幸屋前有一棵枣树。
&ep;&ep;到了枣子成熟的季节,母亲便提上篮子带着他打枣。新鲜的枣可以果腹,剩下的便去核剁泥制成糕点。
&ep;&ep;母亲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点心,但嬴政最爱吃的还是香甜可口的枣泥糕
&ep;&ep;“政儿愣着干什么?快尝尝!母后许久不做,也不知手艺可有生疏”
&ep;&ep;赵太后的话打断了嬴政的回忆,他怔怔地接过食盒,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ep;&ep;枣泥细滑,清甜不腻
&ep;&ep;“和以前的味道一样。”嬴政轻声说道。
&ep;&ep;“喜欢就多吃点!”赵太后笑靥温和,抬手为儿子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对了,今天叫你来确实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ep;&ep;“何事?母后尽管直说。”
&ep;&ep;“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太后停顿了一下,见嬴政脸上并无异色,便继续道,“政儿你也快及冠了,王后的人选可物色好了?”
&ep;&ep;“不曾,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太后忽然关心起了自己的婚事,是他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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