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人么!我现在就去见父王,让他再去给代王修书一封。”
&ep;&ep;“且慢!”鞠武起身拦住他,“在老臣看来,让王上写信不如让太子妃执笔,成事的可能性反而大得多。”
&ep;&ep;太子丹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赵嘉最是疼爱他这个妹妹,若收到对方情真意切的亲笔书信,想来也不会不顾念兄妹之情。
&ep;&ep;“先生所言极是,我确实未曾想到这一点,明日一早我便让阿柔去写信。”心中压着的大事虽仍悬而未决,但也稍微有了着落,太子丹紧蹙的眉宇放松了些。
&ep;&ep;“听闻你连日巡查布防、处理军务,以至于废寝忘食,王上甚是担忧,特意命我给你带了点心宵夜……太子乃国之储君,就算是为了大燕,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鞠武重新坐下来,边说边将摆在一旁的食盒打开。
&ep;&ep;所谓的宵夜,不过是两碟子糕饼罢了。
&ep;&ep;如今山河破碎,颠沛浮沉如柳絮,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只能以麦麸草根果腹,后方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ep;&ep;辽东气候恶劣,炭火短缺,加之每天的吃食都是些粗茶淡饭,这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王公大臣而言,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不少人生了病,剩下的一个个不是萎靡不振就是叫苦不迭、怨声载道。
&ep;&ep;太子丹对那碟子糕饼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鞠武又取出一个酒坛子,醇香扑鼻而至,他才微微诧异了下:“没想到先生这里还有酒。”
&ep;&ep;是啊,连饭都快要吃不饱了,谁会想到这偏远破落的行宫还贮藏了美酒佳酿。
&ep;&ep;“老臣哪里有这好东西,都是王上赏赐的。王上平日里最爱高粱酿制的酒,撤离蓟城时太匆忙,去岁的陈酿只来得及带了几小坛,原本是舍不得开封的,这不听说太子操持军务,整日东奔西走的甚是辛劳,便让老臣带了一坛过来给太子祛祛寒气……”
&ep;&ep;鞠武甚少说这么多话,太子丹定定地看着他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却迟迟没有接。
&ep;&ep;“若是辽东也撑不下去了,先生将何去何从?”半晌,他蓦然问了句。
&ep;&ep;鞠武拿着酒盏的手停在半空,闻言后亦怔住,良久才慢慢将杯盏放于对方面前,淡然启唇道:“这可不像是太子一贯会说的话。”
&ep;&ep;“我是说……如果。”
&ep;&ep;“王上于臣有知遇之恩,臣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ep;&ep;太子丹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落下一小片阴影,不知是否是错觉,此刻他的神情看上去莫名有些脆弱:“我知先生是忠臣,是能人……只可惜,像先生这样的人终究太少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ep;&ep;凉丝丝的酒液滑过喉咙、流进胸腹,激起一阵熟悉的灼烧感。
&ep;&ep;人人都道他心有九窍、敏感多思,他亦自忖生性多疑,缺乏安全感,哪怕面对最亲近之人也少不了提防芥蒂。从小到大,唯一能让他放下心防的不是父亲燕王喜,不是那些兄弟姊妹,而只有他的授业恩师鞠武。
&ep;&ep;即使有过分歧,有过争执,可他从未怀疑过鞠武对自己的忠心与坦诚。也恰恰因为他太过看重且依赖一个人,所以更加不能忍受对方对另一人的青睐赞赏。
&ep;&ep;他知道相比自己,鞠武更欣赏并认可姬丹,甚至他的父王以及身边的人都是如此。
&ep;&ep;他们不会明说,可事实就是这样——国之储君,他们所在乎的不过是自己这个得天独厚的身份罢了。
&ep;&ep;眼前一阵阵模糊,身体也随之感到明显发软……太子丹眨了眨眼睛,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不太对劲。
&ep;&ep;高粱酒醇厚浓烈,却也不至于令他一杯倒。难不成这酒……?
&ep;&ep;恍惚中抬眸,但见鞠武坐姿未变,只是面无表情地给了他答案:“酒是王上命我送来的,对太子下迷药自然也是王上的意思。”
&ep;&ep;“为什么……”太子丹拼命睁大了眼睛,疑惑与愤怒充斥着神识渐趋混沌的脑海。
&ep;&ep;为何要这般对他?为何连他的恩师与亲生父亲都要背叛他?!
&ep;&ep;“我早就教过你有的事不能做,但如果做了,就要做绝。可你自不量力,从未将我的话听进一字半句,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
&ep;&ep;“代王借的兵马不过是杯水车薪,即使他愿意倾囊相助,太子觉得时至今日的联军当真能阻挡得了秦军铁蹄的进犯么?再打下去,结局只会更加惨烈……”讲到这,鞠武仰面慨叹了一声,无奈中似有几分不忍,“大丈夫立于世,当无愧于天地。祸是谁闯下的,战争因谁而起,谁就应担负起这个责任。”
&ep;&ep;“不要再说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恶心又无用的大道理!”得知了真相,太子丹无力地瘫倒在坐席上,眼角通红地嘶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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