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他们本不该在这里牺牲。
阙成是让这个聚合体开始进食,但是没想到这位夫人的灵魂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
她有些悲哀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她的目光描摹男人的眉眼,须臾轻轻说:“诺曼…你做错了。”
“我做错了?”诺曼缓缓摇了摇头,他快步向前紧紧地握住夫人的手,“我只是为了见到你,我们依旧可以逃离这里不是吗?”
温柔的女士将手从曾经的爱人的手中抽回:“可我不想再那样逃跑了,诺曼。”
他们曾经确实心意相通。
那是少年,都把爱情当做了最重要的东西,后来她懂了,但诺曼被名为爱的旋涡牢牢抓住,后半生注定要在这痛苦的深渊中挣扎苟活。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那身体的本源在努力地取代她的控制权,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感,就像是当年她死去时候一样。
但是周围女士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注视着诺曼:“阿维尔…我的孩子呢?”
诺曼能够从爱人的动作和语气中感觉到她的拒绝,而“阿维尔”这个名字的出现将他原本就已经快要崩断的神经彻底剪断。
“你不应该关心他。”红色眼眸中的情绪沉淀下来,仅仅剩下所见不可得的偏执与阴冷,“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应该看着我不是吗?温妮亚。”
温妮亚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注定无法说服他。
暗生物的嘶吼声暂时告一段落,天幕上划过了一道红黑白色相间的机甲,是阿维尔的机甲。
帝国少将原本正在修复仓中进行整修,但帝星的事态太过严重,边境线由别的军队驻扎过去勉强抵御,能够在帝星战场上增添一份力的只有他。
大约是探查到了这里的迹象,阿维尔的机甲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落下,身上伤口还未痊愈的青年从机甲上跃了下来。
诺曼侧目看去,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阿维尔扶在身侧武器上的手微微一紧:“是你不该,人类的叛徒。”
父子反目成仇,谢景竹下达了通缉令,如果发现诺曼的踪迹,立刻将其逮捕。
男人的视线挑剔地扫了阿维尔一遍,最后只剩下冷硬:“哈…真是个失败品。”
诺曼抽出了自己的刀,他正要向着阿维尔的方向走去,一柄由暗生物幻化成为的匕首刺入了诺曼的腹部。
温妮亚收回手,她的目光只剩下到此终结的释然,她的声音一如他们记忆中的温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诺曼,这是当年你和我说的。”
那一瞬间,英俊的将军露出了不可置信、暴怒、悲伤之类复杂情绪的混合,温妮亚甚至还将刀在他的腹部转了转,暗生物的力量迅速在五脏六腑之间扩散开。
为、什么……?
疼痛盖过了那些无法向下延伸的思绪。
阿维尔被面前的变故震在原地,温妮亚缓缓呼了口气,看向他。
她松开手:“啊…已经长那么高了啊。”
她有些踉跄地向着阿维尔的方向走去,身后被伤到要害的诺曼不受控制地倒地。
他本不该殒身于此,他被他的爱所杀。
阿维尔应该要阻止她靠近的,但不知是不是温妮亚的样貌和语气令他熟悉,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
“我无法完全控制这个躯体,”温妮亚轻声说,“等到我的灵魂散去以后,它就会开始无差别的吸收人类的灵魂。”
面貌温柔的女士用她最后残存的理智轻声说道:“去找那位殿下,一定要杀了‘我’。”
她有些小心地向着前方伸出手,试探一般靠近阿维尔,最后那双手停在半空中缓缓握起来。
“…现在的我只是个怪物,已经没有办法被称为你的母亲了。”温妮亚喃喃,有些语无伦次,“我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我的好孩子…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诺曼…”
阿维尔伸出手,在诺曼红的几乎要滴血的最后注视下,他紧紧回握了自己母亲的手。
年轻的少将知道,这是最后的、他能够再和自己亲人对话的时刻——他马上就要成为无依无靠的人了。
“我…有在好好长大。”阿维尔局促地,罕见地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没有成为糟糕的人,母亲。”
“嗯,我看到了。”温妮亚温和地笑,“我们阿维尔成为了一个可靠的大人。”
“不要害怕。”温妮亚像是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他的手,“阿维尔,只要一直…都向前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