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蕴生辰这天,銮驾出京北上,谢蕴已然多年没有离开京城,更确切的说,是没有离开过宫门,哪怕她心性沉稳,此时也多了几分欢喜,一出宫门就开了窗户往外头瞧。
殷稷贴上她的后背,陪她一起看大周这片未曾被血洗过的江山。
“阿蕴,我这生辰礼,你可喜欢?”
谢蕴没说话也没点头,只在他嘴角亲了亲。
殷稷抓住机会加深了这个亲吻,现在的谢蕴还不习惯这样绵长的亲吻,却并没有拒绝,只是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等亲吻结束的时候,殷稷瞧见自己手腕上留下了几道很深的指甲印。
他心里轻轻啧了一声,比起指甲印,他好像更喜欢牙印。
下次找个机会招惹一下谢蕴吧,她嗔怒的样子属实招人喜欢。
銮驾并不赶时间,只要赶在过年前到千门关就行,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天气好的时候便下去城镇里巡访,发现弊端便处理;天气不好了便一起窝在銮驾上批折子。
后来殷稷逐渐喜欢上了一个游戏,就是在处理各地弊端的时候,和谢蕴背对背各自写一个对策。
这对策都是他们二人曾经商量过的,如今写出来自然是八九分相同,然后他便会在谢蕴满眼的惊叹里故作淡定地说一句心有灵犀,谢蕴若是点头附和,他能偷偷高兴好几天,然后下一次私访时继续忽悠她。
外头逐渐传出了帝后同心的佳话,他遣了人推波助澜,然后佯装无意地拉着谢蕴去听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话本子。
谢蕴受不了他这般没脸没皮,可当着那么多宫人侍卫的面,她也不好不给皇帝面子,每次都只能一言难尽地陪着他听。
但这天回去的时候,他们却在路上遇见了一桩麻烦,有位妇人被几个地痞纠缠上了。
路遇不平,自然不能不管,谢蕴连忙让钟白将那些地痞扭送到了官府,这才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多谢姑娘。”
那妇人连连道谢,可抬头的瞬间却让谢蕴愣住了,这人长得和殷稷好像。
她下意识看向殷稷,那妇人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即也愣在了原地。
她眼底慢慢蓄满泪水,竟仿佛是认得殷稷的一般,抬脚朝他走了过去,颤巍巍伸出了手:“这位公子,你看我可觉得面熟?”
殷稷眼底无悲无喜,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声音清淡:“夫人认错人了,我并不认得你。”
他微微颔首:“告辞。”
他拉着谢蕴的手穿过人群,越走越远,身后隐约传来呼唤声,喊的是很熟悉的两个字,可他却只当没听见,始终都没回头。
谢蕴抬头看他两眼,反手包住了他的手掌,却什么都没问。
她总是如此体贴包容。
殷稷再也忍不住,寻了个僻静的小巷子,将谢蕴抵在墙上,狠狠亲了下去。
他其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萧懿,他本以为只要他不去江南,两人就不会再有交集,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来了北边。
但无关紧要,他不会再强求得不到的东西,能守住已有的,对他而言,已是大幸。
銮驾继续北上,离开青州的时候,身后跟了很多尾巴,这一代多响马,钟白当即警惕起来,整天骑着马绕着銮驾巡逻,目光犀利得仿佛要化成锥子将那些尾巴扎死。
后来他觉得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于是精心做了谋划,打算来一波突袭,将对方一网打尽。
他来见殷稷,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殷稷扫了一眼他的计划,语重心长地让他回去洗洗睡,钟白不服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半个时辰后就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但他硬抗了一宿没吭声,直到第二天才被蔡添喜拉到御前来,却还死不承认,非说自己是夜里摔了一跤,摔成这样的。
殷稷见他一张脸肿成了猪头颇有些心疼,又觉得他活该,都让他回去睡了,他非不听。
也不看看那群响马是什么来路。
“你就继续嘴硬,嘴硬就不疼了。”
殷稷不客气地挤兑他,钟白抗不住了,委屈巴巴地抱怨那人偷袭,太卑鄙了,嘹亮的抱怨声很快把谢蕴引了过来。
见她手里拿着药,钟白这才闭了嘴,仰着头乖巧地等着谢蕴给他上药。
“这人怎么往脸上招呼?太过分了些。”
谢蕴很快看出了端倪,下手这人虽然没有恶意,可性子却说得上恶劣了,她本能地想护短。
“谢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开始要揍我屁股,是我奋力挣扎她才揍我脸的,不然现在肿起来的就是屁股了,我坐都坐不住!”
谢蕴上药的手一顿,神情有一瞬间的诡异,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钟白话里带着得意?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哭笑不得,只能尽快上完药让人将钟白扶了下去,一转身去装进了殷稷怀里:“阿蕴,想不想去见见这位嚣张的响马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