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雪纷飞,长安城除了偶尔军卒成队经过,也只有衙役推着破木车,嘴里还不时咒骂着什么,而木车上赫然躺着几具面露诡异笑容尸体。
&ep;&ep;“娘地,还是他娘地饿的轻,害的老子这么冷的天还他娘地跑了出来收尸!”
&ep;&ep;“行了,若真的饥荒了,你熊三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大人让俺们做什么,俺们就做什么,啰里啰嗦……”
&ep;&ep;伍长一阵训斥,熊三大怒想要与伍长宋吉厮打,宋吉眼珠子猛然溜圆,指着熊三大骂。
&ep;&ep;“熊三,别以为你他娘的将妹子送入了刘太守府里,就他娘的可以造老子的反?若刘太守真的正眼看你一眼,你他娘地今日也不会跟着俺们拉死尸!信不信?老子明日就能送你去北宫!”
&ep;&ep;其余人大惊,忙上前劝解伍长息怒,赵七更是照着熊三就是一脚。
&ep;&ep;北宫,正在营建的长安宫室,别人不知那里情景,他们又岂会不知?
&ep;&ep;“熊三,你以为伍长想要这么冷的天拉死尸啊?还不是没有法子?!”
&ep;&ep;听到伍长要送他去北宫做苦力,熊三终于怕了,再也不敢埋怨不满,心下却不住责怪自家亲妹子,怎么就不能得了刘太守的宠爱呢?
&ep;&ep;各坊区都有与宋吉、熊三等人一般拉运死尸军卒,长安人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每年都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今年多了不少冻死之人。
&ep;&ep;长安街一辆极为豪华马车缓缓行进,两侧各有数百骑不急不缓护随,石日归掀开车帘看了眼让到路边的宋吉、熊三等人,毫不在意又将车帘放下,双目微闭想着邺城送来的消息,愈发觉得邺城不甚安稳。
&ep;&ep;“阿爷,到了。”
&ep;&ep;年近四十的石法礼上前微微抱拳,又忙打开车帘,而一青衣小奴已经四肢着地跪在地上。
&ep;&ep;石法礼一边搀扶着父亲下了马车,一边示意仆人赶紧上前,用人墙遮挡吹来的寒风。
&ep;&ep;“老喽,竟然丁点寒风都受不得了……”石日归一阵感慨。
&ep;&ep;石法礼却说道:“阿爷身子骨强健着呢,孩儿以为,阿爷就算岁过百岁亦不算太难。”
&ep;&ep;“呵呵……”
&ep;&ep;石日归“呵呵”一笑,随口说道:“阿爷的身子骨阿爷自是清楚,秦公可还好?”
&ep;&ep;石法礼心下有些忧虑,与美姬胡氏一同搀扶着石日归登入府门。
&ep;&ep;“阿爷,孩儿知晓太子并非明主,不如秦公能征善战又识人善用,太子太过暴戾、苛刻,终非仁主,只是……阿爷,此时做出选择,是否有些不妥?”
&ep;&ep;“不妥?”
&ep;&ep;石日归脚步一顿,微微摇头。
&ep;&ep;“秦公虽处处秀于太子,除非今之太子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否则大王是不会废弃嫡庶长幼之序的,仅为了皇长子为储,降各子为公,可见大王心意若何。”
&ep;&ep;石法礼默默搀扶着父亲,心下感叹,齐王石邃为天王皇太子,各子亲王降为郡公,宗室子降格为县侯,后因石邃欲杀受宠河间公石宣而被暴怒的石虎杀死、灭族。
&ep;&ep;如今天王太子石宣与秦公石韬又成水火,像是轮回一般,再一次重演石邃、石宣之事,太子位又将落于谁人之手?
&ep;&ep;三子义阳公石鉴?
&ep;&ep;石日归脚步站定,仰头看向天空飘下簌簌雪花,叹气一声。
&ep;&ep;“阿爷活不了多久了,阿爷活着的时候还可护住你们,一旦阿爷……”
&ep;&ep;“当今太子日益与秦公相争,大王对此颇为失望,大王夺位得天下,却不愿诸子相仇而杀,故而一再忍耐太子作为,故而才心倾秦公。”
&ep;&ep;石日归轻声一叹。
&ep;&ep;“太子若可就此为潜龙蛰伏,太子之位终无他人可夺,可太子性情……”
&ep;&ep;“一旦太子被废,大王最宠爱的皇五子秦公石韬,嫡庶长幼之下的皇三子义阳公石鉴,此二人就成了最为可能为太子之人,一副黄金盔甲可结两皇子善缘……”
&ep;&ep;石法礼心下陡然一惊,这才发觉父亲的最终心意,低头沉思良久,说道:“是孩儿想的差了,确如阿爷所说,二皇子性情暴戾,心性太过狭窄无法容人,终会落得与大皇子一般结果,无论是三皇子登基,或是五皇子上位,阿爷与之相善下,我族都可安享富贵百年。”
&ep;&ep;“孩儿不如阿爷多矣~”
&ep;&ep;听着长子感叹,石日归只是微微一笑。
&ep;&ep;“今日唤我儿前来,就是为了那副黄金盔甲,记着,黄金盔甲必须交给义阳公,必须设法说服义阳公,将盔甲送入秦公府上,此事当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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