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秋收过后,田地里只剩下一茬茬的稻草根子,金灿灿的稻谷被平铺在夯的平整结实的晒谷场上,一会儿就得翻个面儿,稻谷壳上的毛须须子也跟着被晒的干刺刺的,钻进衣裳里,又痒又疼。有的小媳妇天生皮肤嫩,没一会儿就被这稻谷须子刺了一大片的红疹子,不过饶是如此,也没人抱怨半句,反而开心得意道:"今年收成好,回头可得煮一回白米饭吃。"
&ep;&ep;虽是庄稼人,可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白米饭,偶尔吃上一回,没菜都能干上三大碗。
&ep;&ep;"就你婆婆那抠门样,能让你吃上白米饭?给你吃糠饼粑粑就算好的了。"翻好稻谷后,小媳妇老婆子们就聚在阴凉底下说些瞎话玩儿,间或用长竹竿撵撵偷食的麻雀,说着说着,就说到村口的老李家头上去了。
&ep;&ep;"我听人说,李老头要送孙子去镇上的私塾读书哩。"
&ep;&ep;"读书?哎呦呦,这可是个烧钱的行当,李老头可真有本事。不过他家里头有两个孙子,两个都送去读书?"
&ep;&ep;"这咋可能呀,就是把李老头的老骨头剁了卖了,也扛不起两个读书人呀。我听人说,一个读书,一个种田。"
&ep;&ep;"那他两个儿子儿媳妇不得吵翻天了?依我说,要么不读,要么都读。一碗水端不平,可不是啥好事儿。"
&ep;&ep;"人家李老头可聪明着哩,听说要抓阄,抓到哪个,哪个读书。不过依我看,铁定还是小的读。沈婆子是什么人呀,大伙儿又不是不晓得,那就是个偏心势力眼儿。老二一家都是宝,老大一家都是草,就这次抓阄,我不信里头没门道。"
&ep;&ep;"婶子,你这么说沈婆子,小心她回头去你家门口挺尸去。"
&ep;&ep;“呸,我还能怕她?让她去我家门口挺尸看看呢,看我不泼她一粪舀子。我今个就把话撂在这儿咯,要是老李家大孙子能上学堂,喏,我就把那坨牛粪给吃喽。哼,老李家出些什么人,我还能不晓得?”
&ep;&ep;瞎干吧聊聊天,倒是聊上火了。而此时比这位妇人更上火的,则是老李家的大儿媳妇曾氏。
&ep;&ep;李老头跟沈婆子一共生了二子二女,老大李山,娶妻曾氏,老二李河,娶妻刘氏。这两个儿子又为老李家添砖加瓦,得了三个孙女,两个孙子。眼瞅着老李家枝繁叶茂,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这不,李老头左思右想,就起了改换门庭的心思。
&ep;&ep;当然李老头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只是以前肚子都填不饱,也就瞎想想。这两年收成好,家里攒了些小钱,李老头一合计,得了,就供个孙子出来,保不齐他们老李家祖坟冒青烟呢?
&ep;&ep;打定主意之后,李老头半点不含糊,得空就把一家子人喊到一起,慢声道:“如今天宫作美,咱们家的日子也渐渐有了起色。我左右寻思着,不若把闲钱用在孩子身上,这往后,孩子们的日子过好了,也算给咱们这些老辈长长脸。只是咱们家里的情况,供一个孩子读书已经很吃力了,就是把我跟你娘两个称斤到两的卖了,也供不起两个孩子。”
&ep;&ep;李老头这话说的可怜,当即哄的大儿子李山红了眼眶,略微自责道:“爹,都是儿子们没用,让您受苦了。”
&ep;&ep;曾氏听了,气的一脚踩在李山的脚背上,心里暗骂道,李老头整天好吃好喝的,受了哪门子苦?这些话听听就是了,偏他句句当真,傻不拉几的样子,难怪样样争不过老二一家。
&ep;&ep;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可这个事情关系儿子的前途,她是铁定半步不让的。
&ep;&ep;“人说长子嫡孙,这名额怎么着也该给我家李瑜才对。”曾氏才不想听李老头的那些废话,直接开口为儿子抢夺机会。
&ep;&ep;曾氏一开口,李河的媳妇刘氏就不乐意了,直接反驳道:“嫂子这话就不对了,这读书识字,靠的可是天分,而不是年龄。你家李瑜瞧着就木愣愣的,跟个榆木疙瘩似的,让他读书,岂不是把钱往水里撒”
&ep;&ep;“放你娘的狗屁,我家瑜儿聪明伶俐,长子嫡孙,无论是谁,休想跃过他去。”
&ep;&ep;李老头见两个儿媳妇吵的跟个斗鸡眼似的,顿时不爽的瞪了一眼沈婆子,沈婆子瞅了,当即一拍桌子吼道:“两个作死的小娼妇,好好的日子不过,尽给老娘添乱,吵吵吵,再吵,就都给我滚不出,什么读不读书的,也都算了。”
&ep;&ep;这么一说,家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李老头咳嗽两声,板着脸道:“家里头砸锅卖铁的掏钱让孩子读书,自然得选个有天赋的。只是天赋一事,咱们庄稼人也看不出来,这样吧,直接抓阄决定,抽中哪个了,哪个就去读书。”
&ep;&ep;“当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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