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回的信上却没写诗文,只写了一句话
&ep;&ep;九月二十三日,众鑫剧院,百花亭,邀君共赏。
&ep;&ep;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场票,包房席位。
&ep;&ep;*
&ep;&ep;柏煦兴家里不是做实业的,原本是做南北有名的典当,柏父目光长远,借了改天换地的东风,剃了辫子,办起了私人银行,做成了燕都城内地位财富独一份的银行家,一边投资一边借贷生钱,虽然在政圈内地位不算高贵,但身价却难以估量。
&ep;&ep;众鑫剧院就是柏家投资的小剧场,所以每出的戏票总要寄两张到老股东家中去,无论柏家有没有人来看,总是一份心意。
&ep;&ep;至于这份心意,柏家想要转交给谁,又是燕都城中的一份八卦。
&ep;&ep;封家自然是不用说,封家少爷封野自小就和柏煦兴是竹马之交,两家的夫人也常常在一处打麻将,关系不容置喙。
&ep;&ep;可这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顾家收到了这份小礼。
&ep;&ep;顾家是商人出身,最开始做的是南北商运投机倒把的买卖,近几年开始要步入政坛。虽能算的上富甲一方,可顾家顾继德是摊贩起家,一代发家后还留着许多粗俗的陋习,当初顾继德三年娶了十个姨太太的事,到现在还是燕都城中的笑柄,自然是不受原本上流家族所欣赏的。
&ep;&ep;但这次柏家主动送出的几张戏票,让城中的权贵有些迷茫,这是要向顾家示好的意思?
&ep;&ep;为什么啊?
&ep;&ep;别说城中其他权贵感到疑惑,就连柏煦兴本人都疑惑。
&ep;&ep;若他不是受封野之托,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去敲响顾家的门,他虽然知道封野同顾家小儿子顾崇礼有些交情,可那不是假装的吗?
&ep;&ep;相比于其他人的不解,顾继德又高兴又忧虑,他打拼了几十年都没能彻底买进燕都城上层社会的门坎,被区区两张戏票就给解决了。
&ep;&ep;高兴的是,顾家的身份水涨船高,仅仅几天之内,就有几家好商铺递来橄榄枝,要进顾家的货物;忧虑的是,两个儿子个个拿不出手,只有一个大儿子顾崇晟稍微懂一点事,却爱耍小聪明,上不得大台面。
&ep;&ep;还鉴于他手中只有两张戏票,他后院好几位姨太太在他耳边聒噪,说来说去都是要跟着他去看戏。
&ep;&ep;顾继德在欢喜和忧愁之间徘徊了好久,还是让大儿子跟着去,毕竟之前听崇礼说他去过了。
&ep;&ep;九月二十三日,众鑫剧院。
&ep;&ep;顾晓寒在后台做好了妆发,透过侧面的帘子一看,封家少爷正坐在前面最好的位置等着。
&ep;&ep;这位封少爷似乎对戏剧并没有多少见地,台上正演着《狸猫换太子》,台下封野昏昏欲睡,下巴磕在手背上,随着咿呀的唱腔眼皮微微阖着,又在一声锣响后猛然惊醒,整个人轻微地震了一下,一双眼里溢满了秋光,翠盈盈的,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
&ep;&ep;笑什么,这么开心?周竹亥出现在他身后。
&ep;&ep;顾晓寒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谁笑了?
&ep;&ep;周竹亥道:你啊。
&ep;&ep;顾晓寒道:我没笑。他瞪了周竹亥一眼,周竹亥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却道,分明就是笑了,还挺开心,为什么不让人说
&ep;&ep;封野在坐席上十分痛苦,一会儿被长音催眠一会儿又被锣鼓惊醒,若不是一会儿可以见到顾晓寒,他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来受罪。
&ep;&ep;封少爷就这么在座位上活活熬了俩小时,直到最后001提醒他顾晓寒上台了,他才又从迷蒙之中缓过神来,似乎太阳穴还在被人用鼓吹敲击,咚咚地还在跳。
&ep;&ep;顾晓寒这次的扮相和前几次没有什么差别,但封野没见一次他,总觉得他比原先更加耀眼。
&ep;&ep;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封野捧着那2的好感度,脸上的笑容几近谄媚,他这么认真仔细的听戏可能会给顾晓寒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这样好感度大概就可以上升了吧。
&ep;&ep;封野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方才的睡相全被顾晓寒看在了眼里。
&ep;&ep;台上的顾晓寒自然也是看清楚了封野这副表里不一的形象,心中觉得有趣极了,怎么世上会有这么有趣的人。
&ep;&ep;他眸光一转,从台下看到了楼上的包房,那包房是半封闭的设计,面向舞台的一方是玻璃围栏,所以不仅包房中的人能够看见台上的人,台上的人也能看见包房之中的人。
&ep;&ep;那是顾家父子。
&ep;&ep;顾晓寒眼神在两人身上淡淡地扫过,若无其事地继续表演。
&ep;&ep;而包房中的顾继德确实打了个莫名的寒颤,顾崇晟问他父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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