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伤得可重?”肃王关切地问道。“不碍事的,休息休息,养养身体就好了。”“那他头上的伤?”碧倾急急的问。“只是擦破了皮肉……”大夫诺诺道。“那还流了那么多的血!”碧倾嗔怨。“怎么这样无礼!”肃王正色喝道。“啊,无妨……呵呵……无妨。回郡主娘娘的话,裴公子的手臂伤了,血是那里流出来的。”陛下和天后圣眷颇隆,不久前册封了碧倾为永宁郡主。如今天下人人皆知肃王一家今非往时,投机之徒自然乐得拉近关系,溜须拍马,连这位往昔不屑前来的王大夫,如今也变得这般低声下气。
&ep;&ep;“父亲,你可认识他?”王大夫走后,碧倾指着床上躺着的裴珣问肃王。“礼部侍郎裴大人的公子,刚刚进士及第,也算是个春风得意之人啊。”“是吗?”碧倾喜上眉梢,不禁多望了几眼床上躺的人,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ep;&ep;“阿姊在,”暮贞走了进来,冲碧倾微笑道。碧倾“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许久,两人俱是无言。宗肃蹙了蹙眉,没有说什么。
&ep;&ep;榻上的人轻咳了几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碧倾的兴奋从眼角溢到了嘴角,叫道:“他醒了……父亲,他醒了!太好了!”暮贞看了眼榻上脸色渐渐好转的裴珣,又抬头看了眼笑染桃花的姐姐,唇角不禁隐出微微的笑意。
&ep;&ep;“倾儿,裴公子身子尚虚,你去吩咐家厨备点粥,”宗肃话音未落,碧倾已跑出屋子,一边道:“知道了,父亲。”宗肃摇了摇头,向暮贞叹道:“你看看你这姐姐!”暮贞莞尔:“阿姊才是真性情呢。”她的话里满含着欣羡。“父亲是故意将阿姊支开的?”暮贞看着父亲,有些不解的问。“你这丫头……”宗肃满意的笑着,语气全是宠溺。
&ep;&ep;正房内茶香袅袅,暮贞坐在下首,品着盏里翠色欲滴的黄山贡茶,那是沛王不日前带来的礼物。
&ep;&ep;“裴公子才华横溢,人品出众,也算是阿姊的良偶。只是河东裴氏未必会看得起我们这样的门第。”暮贞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ep;&ep;肃王听着,脸色变得严肃。
&ep;&ep;“看得出阿姊对裴公子很有心……”暮贞说着,看向了父亲。
&ep;&ep;肃王依旧双眉深锁。
&ep;&ep;“碧倾的生母亡故的早,当年我和你母亲来到中原的时候,你还是个懵懂未知的婴儿,而碧倾却已渐晓事理。那么小的孩子,和大人一起被软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处处受人冷眼,遭人轻视……”一说起那段时光,肃王不由得老泪纵横,“后来你母亲也去了,府里少有女眷,你姐姐便没了人管束,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像草原上的野马似的,顽劣难驯,坚强好胜……”肃王幽幽的开口,语调悲凉。
&ep;&ep;暮贞感受到了父亲的悲伤,竟也不由得湿了眼眶。
&ep;&ep;“阿姊虽表面上任性了些,但是心底纯良,敢爱敢恨……但愿未来的姐夫可以好好怜惜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ep;&ep;“这些为父又何尝不知啊,我想让她敛敛性子,因此平日对她颇为严厉,现在细想想……竟觉得万分亏欠她!”宗肃叹息着说,“碧倾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妹妹的都要嫁了,她的婚事我们得多尽心了……”
&ep;&ep;“是……父亲放心吧!”暮贞点头应了,她听出父亲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父亲应该是想请天后赐婚吧!”暮贞低头,想到。
&ep;&ep;果然,宗肃用商量的口气问女儿:“暮贞,请天后赐婚如何。她最不喜氏族门阀那些陈规旧俗,你去求她也许有用……”
&ep;&ep;“这……”暮贞心里万般纠结,一边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边是威严的天后。若从感情来讲,自己当然希望姐姐幸福,可是去请求天后着实不妥!
&ep;&ep;“孩子,父亲不为难你,父亲知道这件事……算了,我们去看看裴公子吧!”宗肃含着老泪走出正房,瘦高地背影显得那么单薄沧桑。暮贞看着父亲,泪如雨下,万般揪心,“父亲,女儿无能……”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