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吃下二十军棍,宋宪没有哼一下,他换身裤子,直接开始安排扎营的事宜。
这是每一位领兵打仗的将领都必须具备的基本功。
从一个营寨的好坏,就能够判断出将领的水平。
宋宪在扎营方面,属于普通的水准,他没读过多少兵书,完全是照着以前行军打仗的经验扎营。
这次和往常不一样,吕布提了一个要求,越大越好。
这个大,具体是多大?
宋宪满脑子问号,也不敢去问。
温侯最近越来越难以揣测,以前的话,宋宪能轻松看出来,温侯想什么,要什么。
现在,他感觉温侯就像是小时候家乡的那一口井,人站在边上朝里面看,黑漆漆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怎么都猜不到,温侯到底在想什么。
比如说,这次攻城器械被毁,他还以为会让温侯大怒,七八十棍少不了。
结果温侯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去。
宋宪心里愈发敬畏,也暗暗下定决心,不能事事都请教啊。
他想了想,决定先建起一面,就是面向鄄城东门那个方向,依山傍水,延绵十几里,不够还可以继续加嘛。
寨墙高三丈,遮挡鄄城视线,防止只建一面的尴尬情况被发现。
士卒们居住的营帐聚集在一处,留有四条主道,若干支道。
吕布策马巡视,很满意,自己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宋宪,你干得不错,再派人将豫州军的营帐支起来,填满那些空地。
文远他们到什么地方?”
“据探马来报,张校尉他们离此十里,很快就到。”
宋宪强忍着屁股的疼,坐在一匹黑马上面。
吕布沉吟少许道:“让降卒从营寨侧门出去,所有骑兵也都下马步行,汇合文远,多带上旗帜,让他们绕路,从鄄城北,南,西三面向这里汇合。”
宋宪很想问,为何这么麻烦?
又怕温侯责怪自己没脑子,一个劲点头道:“嗯,温侯妙计啊。”
吕布哈哈大笑,道:“你快去办。”
“唯。”宋宪咬牙回答,担心温侯的安全,特意留下百骑护卫,一面派人通知成廉停止进军,一面让部下驱使降卒翻山越岭去汇合。
超过午时,宋宪热得满头大汗,水都喝了两壶,甲胄内的衣服粘稠,恨不得脱个精光。
这个该死的天气。
宋宪心里咒骂,脱离山间,就是平坦的大道,万人形成的方阵在前方排开,他翻身上马,狂飙过去。
热风刮在脸上,也显得格外舒畅。
“老宋,你可算来了,天这么热,让我们等在这里干嘛?”
方阵驶出一骑,直接开口抱怨。
吕布之前经历是东奔西走,没啥权力,部下们的关系就比较融洽。
抛开不合群的高顺,其他将领都是处得很好。
宋宪一抹汗水,没好气道:“温侯的心思我那里能猜出来,他让我们汇聚,绕路分批从鄄城南北西三面汇聚到东门外的营寨。”
成廉懵了,“绕这么远干吗?”
“诶,我也不清楚,温侯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宋宪叹一口气。
“温侯这一招攻心之计真是妙啊。”
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宋宪循声望过去,那是一名面目白净的将领,身材高大,马背左右挂着弓箭和一杆马槊,胯下是一匹纯白的战马。
这人就是张辽,字文远。
在吕布军中,张辽的存在感比较低,他不爱和其他将领说话,大多是附和,私底下也不喝酒,更是军中少有不劫掠的将领。
宋宪斜眼一瞧,没好气道:“你能猜出温侯的心思?”
“哈哈,老宋,你别看这小子是个闷葫芦,他领军出行,布置得是井井有条。”
成廉笑着解围,他性格粗狂,勇猛,没机会看什么书,却有一个优点,尊敬那些有本事,有文化的人。
之前他看不起张辽,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是服了这个年轻人。
张辽是个闷葫芦,提到其他的事情,他是懒得说,打仗的话,他心里总憋着一肚子话,想要往外倒出来,“鄄城兖州治所,城墙高度绝不会低,更兼曹操领军回援,我们若是单纯硬攻,急切之间,哪里能打下。
若曹公回援,我军攻城不利,士气低落,他刚屠徐州,军队如狼似虎,我们未必能挡得住。
温侯对此心知肚明,于是采取攻心之战,若鄄城守军看见四面八方皆是来援我军的人马,人心必定浮动。
届时再以言辞威吓,多则四天,少则两天,告诉他们不开城门投降,城破之后,定然屠城。”
说到这里,张辽面色微红,激动道:“哪怕他们不开,也必定辗转难眠,待到我军攻城,其精神已然疲惫不堪,如此,鄄城可破。”
宋宪和成廉四目对视,心里都暗暗心惊。
以往温侯打仗强,那是强在冲锋陷阵,强在战场之上精妙绝伦的把控能力。
用计方面,就比较一般。
“温侯变了。”宋宪下意识感叹。
成廉笑道:“看来我们在河内那段时间不算坏事,让温侯有时间看书。”
“没错,我们快依计行事,别让温侯久等。”
宋宪信心满满地回答,他愈发觉得,追随温侯前途无量。
大军合并,又分开,绕路前进。
傍晚时分,大军从鄄城三面穿过。
张辽骑在马上,视线往上高高的城墙,能看见守军一个个惊惧表情,他心里忽然有些明悟,城墙修得再坚固,高大,人心不齐,照样是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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