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明知你要擒我设下陷阱,可我还是来了,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虽被摔倒在地,双眼却直勾勾盯着她,始终没有离开。
&ep;&ep;青厌没有接话,它是万般执念凡心,说这些话是想动摇她的信念。若是连她都被说动,此执著之物便也是她了。
&ep;&ep;“因为我想见你,非常想。”
&ep;&ep;说话间,它面容出现了变化,一张张脸快速切换。
&ep;&ep;一会是闺阁千金,眉间哀伤,与心爱之人因门第而无法在一起;一会是年迈老者,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一会是痴痴顽童,不敢对邻家姐姐道出懵懂心意;一会是幽怨妇人,十载恩爱却被休弃;一会是娇俏少女,爱慕师父求而不得;一会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征战归来青梅已做人妇;一会是终日抬首望天的女仙,心悦之人比天高;一会是邋遢的乞丐,被爱慕之人鄙夷唾弃;一会是深宫女子,怨恨郎君是天子;一会是无根宦官,有情而不敢言;一会是垂死病弱,终不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ep;&ep;千万张脸孔瞬息而过,凡人的执念、仙者的凡心,一切种种妄想,都成就了它。
&ep;&ep;最终面容不再变化,定格在一张熟悉的脸上,正是不周宫中二十八位半仙之一,她始终不曾知晓名字的半仙之一。
&ep;&ep;是那一个因动了妄心自己罚跪了许久的那个半仙。
&ep;&ep;“神女,您还记得我吗?”他抓住披帛缓缓跪下,眼神虔诚无比,轻轻地在披帛上落下一吻,“我很想您,想了整整三万年。”
&ep;&ep;青厌皱眉,道:“你便是以此面对我,我也只会恼怒,竟用我故人之貌,言行这般。他虽为半仙又动妄念,却克己复礼,并未伤害苍生分毫,更与众人拼死将真相保下。而你?”
&ep;&ep;神女的视线投下,是对作恶者的质疑与反驳。
&ep;&ep;见她不被迷惑,男子脸上浮现起怒容,一种气急败坏般地狂怒,道:“为什么你总是如此,哪怕片刻也好,没有人会怪你的,有情念又不是什么过错!”话语间,黑色的水像一条蟒蛇,将披帛缠绕,向她的手臂蔓延过来。
&ep;&ep;黑水触碰到她的手臂胳膊,男子的声音带着蛊惑,说:“我已经将三界重铸,万千仙凡都有妄念凡心,而唯有你,三界罪慈悲的神女,才够与我相配。”
&ep;&ep;要将她,拉下神坛,像凡人那样为爱痴狂。
&ep;&ep;要将她,按入污泥,像邪魔那样为欲沉沦。
&ep;&ep;青厌并未理会这般疯癫,目光轻扫一眼,胳膊上的黑水便凝固不动,刹那间如旱地龟裂,破碎成块落地。
&ep;&ep;她一抬手,掌心凭空而现一柄点金玉如意。
&ep;&ep;“你要杀灭我?”男子语调伤感,模样再次出现了变化,“师姐,你当真要杀灭我?”
&ep;&ep;那是玄薇的脸,他面容清俊显几分年少,眉目平缓,双眼总是带几分疑态,仿佛时刻倾听师姐的教诲。眉心三花红点,令他脱尘十分,说话语态柔和。
&ep;&ep;这一刻,青厌略有恍惚,皱眉道:“你便是化作玄薇模样,也不过是虚表,他不可能动凡心妄念。”
&ep;&ep;“是,他没有凡心妄念,所以……”他一笑,笑得狰狞,便不像玄薇了,“所以我将他按入红尘轮回,生生世世饱受红尘苦痛,求而不得,三魂七魄皆成执念,皆生凡心妄念,永生永世,供我所需。”
&ep;&ep;他如一棵树,将仙人们化作土,汲取他们的凡心妄念作为养分,而今已是一棵参天大树。
&ep;&ep;这棵树,却仍旧觉得不足够,三界之中偏还有一个人威胁着它。那人手上并无利刃,也撼动不了巨木,但她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威胁,哪怕每天只是用指甲在树上划出一道痕迹。
&ep;&ep;滴水穿石,终有一天会将大树划断。
&ep;&ep;青厌手持玉如意,如此来说,她所要面对的是三万年前,包括玄薇在内的所有仙人之总和。
&ep;&ep;她面色一沉,收紧捆着他的披帛道:“万物有始有终,你的源头是何,你的本体是谁?”
&ep;&ep;肩膀上的脑袋不断变化模样,半跪在地上的他以膝盖前行,因力道的收紧而摔倒在地,眼前是她一双翘首莲花鞋,层层褶皱的裙裾覆在其上,显得端庄肃穆而不近人情。
&ep;&ep;仰起头看向她冷漠严肃带着惩戒之意的双眼,缓缓道:“情不知所起,我亦没有源头。”
&ep;&ep;青厌一手高举如意将他禁锢,俯首将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道:“如此,我只好搜魂。”
&ep;&ep;此执著之物修为不低,搜魂是个冒险之举,但若不搜魂,便无法寻知根本,不知真相,便永远处于被动。
&ep;&ep;就算两败俱伤,也得如此。
&ep;&ep;“你要搜我魂?你我修为相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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