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色已经熹微,青石铺就的大道已经被鲜红染透,院里处处是断臂残肢,一个额骨高耸的男人倒在地上双目圆瞪的看向大门处,竟是已经气绝多时了。
&ep;&ep;一个浑身沾满血污却依稀可看出体态丰腴的妇人扶着一个形相清癯的断臂中年汉子跌宕地走过来,然后夫妻二人便齐刷刷地跪在了洛回雪面前。妇人泣不成声,那汉子也是忍不住落泪,一夜之间,近乎家破,所幸人没有大碍,就是最好的了。
&ep;&ep;洛回雪沉默了一下道,“以后就安心隐姓埋名做一对普通人吧,你家中有顶级武功,只是你们没这个能力抱住,反而平白招了灾祸。”
&ep;&ep;西门吹雪手持着剑,站在一旁,那剑尖上,还滴着血,一串一串的滑落。他不禁叹息一声,“可惜,花拳绣腿。”他本是见猎心喜,谁知这几个人只是学了几招辟邪剑谱的表面招式,不堪一击。
&ep;&ep;林震南跪在地上,四下一望,入目之处尽是昔日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兄弟的尸体,还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这个铁打的汉子仿佛一瞬间就坍塌了腰板,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他悲痛欲绝的痛哭,“现在只希望能找回我儿,再无其它奢望了!”
&ep;&ep;洛回雪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林震南年岁约莫四十上下,正是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年纪,想到这,她摇了摇头,开口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去找追命,让他带着你走一趟华山派,如果岳不群问起你家的辟邪剑谱,你就说献给我以求庇护了。”
&ep;&ep;说完,也不管林震南的连声感激,洛回雪直直地转身离开,再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参与。
&ep;&ep;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流火之时,满树的繁花开始凋谢,一个个青涩的小果子挂上了枝头。
&ep;&ep;“回雪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花满楼微微皱眉,这周围人声鼎沸,他一向不喜这样雀喧鸠聚之地。
&ep;&ep;洛回雪扶着花满楼下了马车,闻言解释道:“这里是凤阳的隐市。”也是她绞尽脑汁想出完成任务的地方。
&ep;&ep;他们一行人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里多是衣衫褴褛之人,偶尔有几个衣服好些的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而已。
&ep;&ep;“隐市?”花满楼疑惑问道,他在江南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ep;&ep;随着他们渐渐走进了这片“市场”,花满楼感觉到有许多视线正火热的看着他。
&ep;&ep;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打量着这几位“贵人”,是的,对于他们来说,穿着绸缎衣服的都是高不可攀的贵人。
&ep;&ep;突然一个小女娃窜了出来,怯生生的问“诸位少爷,能不能看看我哥哥,他已经十岁了,能干活的!”
&ep;&ep;花满楼看不见女娃期盼的眼神,但是他却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悲伤,他声音有些哽咽,“隐市……这“市”。”他已经全然明白了,却还不如不明白。
&ep;&ep;洛回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女娃的头顶,“走吧,是你家大人带你来的吗?”
&ep;&ep;女娃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却透着一股伶俐乖巧,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善意,于是连连应着声,小跑在前面领路。
&ep;&ep;路不算长,花满楼却感觉似乎是过了一个月那么久。眼睛看不见,黑暗却只给他带来了纯白,一个善良的人看见其他人遭罪,这对他来说就是煎熬。
&ep;&ep;他看不见,只能听见洛回雪正与一个陌生男音缓缓交谈。
&ep;&ep;“……俺家大娃已经十岁了,粗活累活都干得。”
&ep;&ep;“……俺娘有病,出不去……”
&ep;&ep;花满楼已经能拼凑出这个普通农家汉子的人生了,家里有点地还有四个孩子,糟了兵祸,跛了脚,老娘有病,没法子出去做工,要把大儿子卖了,换些钱应急。
&ep;&ep;最后洛回雪也没有买下那个十岁的“劳力”,她让这个跛脚的汉子去郊外的兵营里做了个伙夫,换了一个汉子的三个响头。
&ep;&ep;西门吹雪一言不发,却“咚”的扔下来块银子——他似乎想做些什么,却不知所措。
&ep;&ep;“这里的隐市还算好。”洛回雪坐在马车上,忽然开口。
&ep;&ep;花满楼沉默不语,他在等洛回雪接下来的话。
&ep;&ep;洛回雪有些讥诮,“大多娼楼里面的女子,都是其父兄卖进去的。”
&ep;&ep;突然话锋一转,她又开口道,“这隐市多是穷人卖儿子的,因为儿子卖出去,就算被打被骂,好歹还有活路。”
&ep;&ep;剩下的话洛回雪没有说,花满楼却也知道,他叹息一声道:“仗义多是屠狗辈啊!”
&ep;&ep;马车行驶着,洛回雪突然掀开马车的帘子,一阵花香扑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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