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穿梭,花谢花开。转眼之间残春已尽,又到了盛夏时节。柳云卿的伤势已经渐渐痊愈,位于甜水巷内的小院也已经修葺完成。
虽无流觞曲水的假山池塘,以及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但也是粉墙黛瓦,清幽雅致。牡丹已经花落,远远望去绿茵茵地一片;芍药还在盛开,花香随风飘动,引来蝴蝶起舞;雪白的梨花早已化作春泥,枝头则是拇指大小的青梨。
三间正房焕然一新,台阶上摆着几盆盆景,于方寸之间呈现出“斜风细雨不须归”,“蓬头稚子学垂纶”等让人心醉神怡的微型景观;朱漆门,绿纱窗,里面则是雕花桌椅,扎着纱幔的实木大床。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幔,照耀在了在柳云卿那满是幸福甜蜜的脸上,也照耀在了两间低矮但不失雅致的厢房门口,照耀在了挂在那颗香梨树上的金丝鸟笼之中的画梅鸟儿的身上。
随着一声婉转的鸟叫,李仙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深情地看了柳云卿一会儿,接着在柳云卿的额头浅浅一啄,这才恋恋不舍而又窸窸窣窣的穿衣起床,开始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当布衣荆钗的李仙儿梳妆完毕,又用一张小小的蓝花头巾包住发髻,仍然留出大量青丝之后,柳云卿这才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前尘往事,以及这些日子的事情便一一映入脑海,看着眼前的美人在一束阳光之中梳妆的模样,一切都显得那般惬意而又梦幻;感受着佳人留下的余温,一切又显得真实而又美好。
如果说李仙儿对自己深沉而又热烈的爱意,是来自与“柳小乙”的日久生情。那么柳云卿自己则不知不觉地,被李仙儿那美丽的脸蛋,婀娜的身姿,以及温柔体贴而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所征服了。
对于一直缺少爱情的柳云卿来说,得到李仙儿如此佳人的青睐,那真是三生有幸。至于柳云卿这般快速的陷入李仙儿的一手织造的情网当中,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柳云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李仙儿,过了一会儿,这才一边摸索着衣裤,一边兴奋的说道:“老婆,待为夫今日前往潘楼街,与昨日看房的河南家交割了钱物,再去桃花洞……”
“小乙哥哥又乱叫妾身了。奴家出身不好,唤娘子的确不合适。还是唤作仙儿吧!”李仙儿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收拾东西。
“娘子呐,以后听着满嘴喊“中”的人,那就一定是河南家了。”
“小乙哥哥的娘子一定来自那些朱门大户。到了那时候,妾身能够服侍娘子就是仙儿的造化了。”李仙儿娇嗔一声,又说道:“要买这小院的是西京人氏,他家主人是庐陵永丰人氏。”
“反正就是河南家,”柳云卿说着推开了门,朝着厢房喊道:“三郎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转过身来,一边洗漱,一边高兴地说道:“这小院买了之后,除去要给桃花洞的钱,还小有结余,开个酒馆绰绰有余了!”
李仙儿听后也是十分开心,朝着隔壁轻声喊道:“娟儿,起床生火做饭了,饭后小乙哥哥他们前往潘楼街,咱们收拾行礼。雇来的车到了,就要去柳家湾了。总之,今日有的忙了!”
李仙儿说着一面为柳云卿递上了手巾,一面又埋怨起来“仙儿还是觉得妾身三人今日出桃花洞划算,不但吃妈妈的,喝妈妈的。还免了这一夜白白三贯的出门钱!”
“不就三贯钱么,换来一夜遣婘也是值了。总好过日日相思了。”
“谁才日日相思了!”李仙儿说着,想到三更的情景,不由得娇羞不已,原本白皙的脸刹那间就变得灿若云霞,背过身子,急匆匆地往三个竹箱之内装着行礼。不一会儿又说道:“小院才卖了四千五百贯,又白白让妈妈骗取了整整四千四百贯。昨晚又被骗取三贯,小乙哥哥你怎生这般糊涂!”
柳云卿听后满脸喜色,哪有一丝地懊悔“区区四千四百贯就娶了仙儿你,还赠送一个半大小子,外加一个可爱小萝莉,为夫这是赚大发了呀!”
“又说胡话”李仙儿叹口气,说道:“妾身既不是银子打造的,又不是金子塑成的。前前后后,通过妾身妈妈骗了你不知几万贯了,妈妈怎底这般狠心!”
“有钱难买我愿意。”
“妾身也是身不由己,自见客以来,也就是小乙哥哥你最傻了,来了只是听曲吃酒,并不比别人多干了什么,却白白花了忒多钱财。”
见她又陷入一片自责当中,柳云卿忙劝慰道:“前几年,你也一直在陪我一人而已。这两年又经常接济于为夫。其实李妈妈没有落下多少的。”
李仙儿听后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十分感动,匆匆上前抢过柳云卿整理的被褥,说道:“小乙哥哥且去小坐,少时吃饭。”说着又喊道:“娟儿赶快烧火,三郎快去外面买只老母鸡回来!”
……
俄而炊烟袅袅,柳云卿不顾李仙儿的劝阻,一手从三郎手中接过买来的老母鸡,一手拿着一把牛耳尖刀,这就开肠破肚。
虽然没有辣椒等诸多调料,但花椒外加盐巴,经柳云卿亲自掌勺已然是美味可口。李仙儿三人胃口大开,半大小子三郎更是大快朵颐。
“小乙哥哥还会炒菜哦,奴奴平生只吃过三次。都还是小乙哥哥从高阳正店买来的哩!”扎着双丫髻,满嘴鼓鼓囔囔的娟儿说道。
三郎也吱吱呜呜的说道:“小乙哥哥有这般手艺,咱们开店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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