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乙声名狼藉,顶风臭十里。一番交谈下来,那丽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面露厌恶之色。而柳云卿还在夸夸其谈着。
其后那丽人得知柳云卿典卖祖屋,为的乃是即将成为桃花洞上厅行首的李仙儿之后,更是视柳云卿如同臭虫一般。
滔滔不绝的柳云卿口若悬河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发现了丽人厌恶的目光,刹那间便变得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下来。在心中暗暗唾骂“柳小乙”不已,同时也暗暗下了一番浪子回头的雄心壮志。
少时,那来自西京洛阳的买主姗姗而来,竟然带来了的是整整一千四百两雪花纹银,大约折合四千六百贯铜钱。其后双方签字画押。柳云卿又支付博雅轩一百贯的中介费,这才算交割完毕。
出了博雅轩,主仆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桃花洞而去。在桃花洞奉上银两,就在在李雁南无奈地目光之中,又开始讨要李仙儿三人的衣物行礼。
老鸨李雁南自然一口否决,又要命人将柳云卿乱棍轰走。柳云卿见桃花洞一应恶奴张牙舞爪蜂拥而来,凭着“柳小乙”丰富的经验,柳云卿急忙夺路而逃。真是急匆匆如同漏网之鱼,乱惶惶恰似丧家之犬。
主仆二人在马行街雇了一辆牛车,怀揣着仅剩的三十两白银,一串铜钱重新回到甜水巷之时,已经是未时三刻。
轻叩柴门,便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咯吱…”
随着柴扉半开,李仙儿那张美丽清新脱俗的容貌呈现在眼前,令柳云卿耳目一新,又听得李仙儿说道:“诸事顺利否?这大热的天,小乙哥哥快快进来,喝一杯雪梨汤来,解解暑气则个”
“为夫出手,诸魔让道,怎生会有怎底不顺利的。”来到小院之内,柳云卿刚刚坐在香梨树下的石凳之上,李仙儿这就端来了雪梨汤。
接过雪梨汤一饮而尽,柳云卿马上便吩咐道:“三郎,快将行礼搬上车,不一会儿那河南家就来了。”
李仙儿,娟儿,三郎并那车夫听后纷纷动手,肩负手提的,将几个大小包袱,两三个竹编箱子往外腾挪。
放下茶盏,柳云卿自然也就加入了搬家队伍。
小院内的物件大多是要留给新主人的,柳云卿四人行礼不多,横竖不过几个包袱,几个箱子而已。大家一起动手,片刻时间,便已经收拾停当。
随着车夫“啪”地甩出一个鞭花,老牛“牟”的一声长鸣,木质牛车这就吱吱呀呀,慢慢呦呦的晃动起来。
牛车宽大,除了几个包袱,箱子之外,四人也爬了上去。车夫坐在车头,晃悠着鞭子,李仙儿看着那小院渐渐远去,美目之中分明已经有了泪花闪烁。看了一眼柳云卿,只见他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毫无留恋之意。于是那双美目也寻着柳云卿的目光一同飘了远方。
赤日炎炎,不多时几人便是汗水淋淋的狼狈模样。李仙儿与娟儿这才急急忙忙的打开了两把纸伞,投下了两团清凉,夹杂些许微风,倒也削去了三四分暑气。
柳云卿一行穿街走巷,出了汴梁内城丽景门,又走过了新宋门大街,从外城东面城门朝阳门而出,又沿着护龙河转而南下,接着沿着汴河往东南方向走了十二三里地,这才来到了开封郊外的柳家湾。
残阳如血,晚霞漫天,通红通红的夕阳洒在波光粼粼的汴河之上,几支远帆在河湾之外隐隐闪现,渔人撑着长蒿在金波之中撒着渔网。一群孩童赶着一群大鹅往近处的村庄而去。
沿河道路曲曲折折的延伸着,农人三三两两荷担而归。柳云卿放眼望去,只见河湾之中,傍着汴河,参差着三五十户人家。
四周皆是碧绿的菜地,也还种着几许麦子,此刻已经是麦浪滚滚的模样了。
牛车吱吱呀呀的响着,一群鸭子嘎嘎的叫着。沿河垂柳之上又传来了阵阵蝉鸣,芦苇荡中飘来几声蛙叫。
来到村中,则见那柳槐树下皆是三五成群,围坐着的农人,指指点点的看着柳云卿一行。
凭着“柳小乙”的记忆,柳云卿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着。李仙儿则看着眼前一派的田园风光,心中满是憧憬。三郎与娟儿则看着那些从柴扉小院之中延伸而来的,已经微黄的杏子,青涩的李子,绿绿的梨子喜悦不已。
就在几只黄狗围着牛车狂吠之中,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柳云卿。
“小乙回来啦!”
“三叔,四婶你们还好啊。”柳云卿凭着记忆寒暄道。
被柳云卿称呼三叔的农人听后说道:“好好,回来就好。汴梁城南北数十里,东西又数十里,但却呆不下咱柳家湾的人呐!”
四婶也说道:“小乙你阿翁心气高能怎底?还不是白白累死了自己!”
说话间,大伙全都围了上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说李仙儿漂亮的,也有说柳云卿要好好做事的等等。
柳云卿与李仙儿一时招架不住,只好边说边走,不一会就来到了祖屋门前。
门轻轻一碰,便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仙儿只见大约一亩左右的院落,早已经破败不堪。低矮的墙头长着杂草,院子之中更是落英缤纷,萤火虫出没在荒草野花之间。
一只黄鼠狼被众人所惊起,如离弦之箭一般逃逸而去。
五间正房虽然颇为高大,无奈确是茅草屋子。此刻屋顶之上的茅草大多已经剥落,只留下木头骨架和几面土墙屹立不倒。
三间厢房已经歪歪斜斜的几欲倒塌。唯有屋后的几颗果树高大而茂盛,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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