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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翌日天晴,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天刚拂晓,王大郎便要前去郊外办事。临走又向丁三娘子奉上几百枚铜钱来,吩咐她好生照料柳云卿。

柳云卿闲来无事,正好养伤。百无聊赖之际,又将昨日计划的事情,仔细地在心中过了一片,觉得万无一失。这又找来笔墨纸砚,写写画画了一阵子,之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来。

大约午时光景,王大郎自郊外而来,将那满身五花夯土的味道又弄得浓烈了许多。

与柳云卿接头之后,二人这就出门而去。

自店里租了两头毛驴,一人一骑招摇过市,先是沿着西大街东去一二里,又在马行街上朝北走了大概七八里地的样子。

先是悠悠闲闲的办了两件紧要之事。

之后又在榆林巷,界身巷,惠和坊一带招摇而过,最后才径直去了潘楼街。

东华门外,界身巷、惠和坊、潘楼街乃是东京最为繁华的地段。其中界身巷有着众多的酒醋盐引交引铺,仿佛后世银行一般,乃是东京的金融中心。

但凡大宗生意来往,那铜钱动辄数千斤,于交易极为不便。于是人们便在界身巷用那交引交割。于是围着界身巷兴起了众多的商业活动。

潘楼街上无论金银珠宝,文玩字画应有尽有,乃是稀世珍宝荟萃之地,而且但凡房屋买卖,田地交割也多在此进行。

惠和坊一代白日乃是马市。要知道马匹在此时比那轿车还要珍贵,寻常人家那是肯定买不起的。故而也是大宗生意来往之所在。

每当后夜之时,这里又汇聚起来柳云卿之类的文玩牙人,王大郎之流的土夫子。借着朦胧夜色,抛售那来路不明,亦真亦假物件,做着作局骗人的把戏。这些人午夜云集,拂晓即散,此处又唤作了鬼市子。

此刻,柳云卿骑着毛驴,后面跟着王大郎,脸上挂着微微笑容,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碰到但凡有些熟悉之人,便作揖唱诺,打着招呼。

这一大圈悠悠闲闲逛下来。那些同道中人,纷纷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嘀咕,都道柳云卿咬上了一个乡下土夫子了。

大约旁晚时分,眼看着金乌西坠,漫天红霞渐渐散了下去,又是暮色四合的时候,柳云卿二人终于来到了潘楼街,在一座五层木质大楼前驻足停了下来。

王大郎举目而视,眼见那大楼敞开着门面,里面摆满了散发着珠光宝气的文玩,也挂着那纸张发黄的老画。

将毛驴栓在栓马柱上,柳云卿背负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一个颌下三缕长髯,清清瘦瘦,穿着黑色长衫的老者目光一亮,这就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这不是小乙吗?闻听你被那尚贼毒打了一番,某家原本打算着探望探望,奈何俗务缠身不得空闲。好在小乙此刻安然无恙,这下某家也高兴得紧哩。”

“些许小伤,岂敢劳顿朝奉大驾。”柳云卿作揖行礼,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副憨憨呆呆模样的王大郎说道:“这是小底表兄王大郎。因他在家中挖地窖之时,挖出些许宝物来,故而小底带他来让朝奉掌眼掌眼。”

那朝奉闻言喜不自禁,又抽了抽鼻子,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宝物恐怕不是挖地窖得来的吧。小乙休得诓我!”

闻听朝奉此言,王大郎立马表现出慌慌张张的模样,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哈哈哈哈!”

柳云卿高声大笑,忽而又悄声说道:“确实是挖地窖所得,朝奉万万不敢声张的,看把表兄吓得。”

朝奉闻言,脸上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满是喜色的目光却盯上了王大郎。

柳云卿递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王大郎颤颤巍巍的将那枚玉佩递到了朝奉手中。

“呀!”朝奉满脸失望的说道:“就这般寻常之物,小乙却胡诌出那冗长的故事来,莫不是以为某家有眼无珠不成!”

“呃!”柳云卿不疾不徐的说道:“东西也不是太好,朝奉就随便给个价呗!”

“一百贯!”

“成交!”

“呃……”

朝奉正等着这厮讨价还价一番,谁承想这厮这般干干脆脆。一时之间,好似抡出去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空空荡荡,险些咬了舌头。

买了玉佩,柳云卿与王大郎相顾微微一笑,立即打道回了“久住丁三娘家。”

但是柳云卿售卖玉佩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不一会儿便有许多人联袂着来到那朝奉处打听,柳云卿究竟卖了什么宝物。

那朝奉费尽口舌,又拿出那枚玉佩解释。但是饶是他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事,也是百口难辨。人人都说朝奉这是收了价值连城的珍宝哩。

于此同时,那天波门一带,比邻着金水河,一座三进五出的大院内。一身锦衣玉带的尚衙内躺在小榻之上,一妖娆妩媚的女子为他按摩着。一个书生装束的男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回着话来。

“那泼皮在潘楼街到底卖了甚来?”

“都说柳泼皮带在身边之人,浑身的五花夯土味道,定然是土夫子无疑了。而那曹家朝奉楞说柳泼皮出手的不过寻常之物而已。”

“甚底东西都不吐口,定然是重宝无疑了。可不能小看了那泼皮,前日卖于你家衙内的那画就是珍宝哩,这已然是行家掌过眼的事情。”

“是,小人一定仔细盯着,这几日横竖就歇在潘楼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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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久住丁三娘家”,柳云卿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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