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潘家金疮药果然名不虚传。敷上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柳云卿此刻也能行动自如了。
就在老鸨厌恶的目光当中,柳云卿一边怀着与众人一般无二的心思,痛骂着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一边无可奈何的走出了桃花洞的大门。
宽阔的道路两侧榆柳成荫,路上行人如织,有的挑担而行,有的骑马疾走。也有那七八头牛拉着的太平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更有摊贩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
时而马惊,马夫吆喝连连,路人尖叫不断……
眼看着一副形形色色,熙熙攘攘的光景。
踽踽而行的柳云卿又想起了尚衙内临走扔下的狠话。三日不还钱,就要办了李仙儿,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暗暗发愁起来。
两千贯!那可是小门小户之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帛,自己又有何本事,能够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挣下这许多钱财来。
柳云卿不由得摇了摇头。
忽而又长吁短叹,心念道:“尚贼垂涎仙儿美色。三天之后又该如何面对那层出不穷的纠缠哩?”
他也不是没有动过逃之夭夭,一走了之的心思。只是这般匆匆而去,岂不是弃李仙儿如敝履,又如何对得起三日精心照拂之恩,斩得断日夜耳鬓厮磨甜甜蜜蜜的浓浓情丝?
身无长物,只怀揣着方才李仙儿偷偷塞到手中几张交引,柳云卿无奈的嘀咕道:“要解决这诸多的烦恼,还得靠柳泼皮的手段呐!”
是的,柳泼皮也倒不是一无是处,这厮每日在大相国寺的集市、潘楼街、鬼市子、界身巷一带帮闲,早就变得一副油嘴滑舌鬼灵精怪的模样。
要是运气好的时候,这厮也能赚得一二百贯的钱帛。只是这厮好赌成性,回头又扔到了天汉桥一带的勾栏瓦肆而已。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想到这里,柳云卿便咬着牙,不顾后背传来的疼痛,加快了步伐。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已然是未时末刻。柳云卿这才来到人声鼎沸的大相国寺一带。
大相国寺每逢初一,十五,以及带三、五、八的日子便会有万姓交易的市场。今日恰逢初一,此处便是一副商贩云集,游人如潮的光景了。
柳泼皮每每来此,是在那古董字画的小摊上捡漏的。故而柳云卿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此处。事实上他也只能来此地,非来此地不可,要知道三日时间,凑足整整两千贯来,恐怕也只有古董字画的勾当了。
青石街道边,摆着长长的地摊子,卖的自然都是珠宝,古玩,字画,竟然也有玻璃。这让柳云卿不得不大吃一惊。
一手扶着后背,慢慢蹲了下来。
“好一串栩栩如生的紫葡萄。”
有了顾客,摊主脸上堆起笑容来,颇为自得意的说道:“小哥好眼力,这是河北路真定府出产的上好琉璃。”
“要是色泽再纯净一些,便也当得起重宝了。”柳云卿看着洋洋自得的摊贩,揶揄道。
那摊贩面露不喜之色,从柳云卿手中夺过那琉璃葡萄,挥挥手道:“不买快走,怎底这般诋毁宝物?”
柳云卿缓缓起身,淡淡一笑道:“常言道和气生财。老丈又何必为几句揶揄之言,便赶走买主哩。”
老者闻言,仰视着衣衫破败的柳云卿明亮的双目,又挥着手道:“小哥,俺看你不过帮闲的私牙而已。尔等牙人过手拔毛,俺不愿意相与,快快走吧!”
柳云卿炯炯有神的目光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串玻璃葡萄,涩然一笑道:“敢问老丈,此物开价几何?小底横竖让老丈满意就是。”
“五百贯!”老者不耐烦的说道。
“或有其他琉璃之物?”
老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哥还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件发卖出去就颇为不易,遑论其它。”
柳云卿闻言苦笑一下,对老丈拱手言道:“小底柳云卿,在潘楼街、鬼市子、相国寺一带勾当。定然会为此物留意买主,暂别老丈,若他日小底带买主前来,老丈可要给些辛苦钱哦。”
这老者售卖此物,已有数十天之久,虽不相信柳云卿能拉来买主,但出于礼貌笑着回礼,说道:“好说,好说。”
柳云卿举目四望,仔细的打量一番小摊位置,这又在那行人摩肩擦踵的古玩市场上来回穿梭起来。
一路眼见,无非象牙、玉器、玛瑙、珍珠、玳瑁、砗磲之类的玩物,也不乏有名人法帖、字画、青铜器。竹编器物、折扇、花伞之类的也是应有尽有。甚至珍禽异兽,花鱼草虫无不涉猎其中。
柳云卿眼帘开合之间,便将周围小摊之上摆着的诸多文玩看了个八九不离十。鱼龙混杂,上得眼的东西确实不多。
仿佛在荒野之中觅食的猛兽一般,柳云卿目光来回穿梭。忽而鼻子微微一抽,不尽喜上眉梢,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这是白膏泥与木炭等物组合杂糅一起,而散发出来的味道。这是古墓地穴五花夯土散发出来的味道,这是土夫子们身上自带着的味道。
柳云卿抽着鼻子,寻着那股味儿踮着脚尖,在人潮中四下张望。终于在一颗三人不能合围的柳树底下,看到一个大约三十上下,穿着细葛布短衣,头戴麻布巾的大汉。
那大汉虽然不是特别魁梧,但那裸露在外的胸膛黝黑黝黑的,浑身的肌肉隔着衣服隐隐可见。一看就知此人并非良善之辈。
柳云卿径直走了过去,就在那大汉警觉之中,看着那大汉捧在手中的一枚玉佩来。
东西倒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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