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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有何赐教?”周望舒的声音与冰雪一样冷。

&ep;&ep;“约在半夜,扰人清梦。”空旷的街市,十字路口只摆了一张方桌,手持惊堂木的说书人独自坐着,“老朽自知命不久矣,万望见谅。”

&ep;&ep;周望舒点头,“请讲。”

&ep;&ep;说书人“梆”地一拍惊堂木,笑道:“却说原初六年十月初五,匈奴将领乌珠流,亲率八万大军攻打玉门关。大周朝的前锋赵桢,领五千白马军冲锋在前,带三万赵家军出西门与敌交锋;镇西大将军赵铎身中毒箭,坚持亲率兵两万驻守东门。你知,他防得是什么?”

&ep;&ep;周望舒冷哼一声,道:“赵王梁伦驻扎在云山东麓,后半夜乌珠流撤兵,他便领十万幽州军,全歼了幸存的两万赵家军。”

&ep;&ep;赵氏父子西出玉门抵御匈奴铁蹄,还需分神向东,时刻提防着大周朝那利欲熏心的王爷,对忠臣良将们阴谋算计。

&ep;&ep;说书人哈哈大笑:“赵氏父子军神在世,以弱胜强并非难事。东面,有曹三爵带一千白马军前来增援,以他的武力,万军丛中生擒梁伦,根本不在话下。”

&ep;&ep;此话一出,周望舒若有所悟,问:“曹三爵手下白马军中有奸细?”

&ep;&ep;乌珠流撤兵,西面不再有威胁。北面的鲜卑仍在内乱,根本无暇他顾。南面青山延绵,荒无人烟。东面既是梁伦所在的方位,也是曹三爵带兵增援的来向。

&ep;&ep;问题,必定就出在东面。

&ep;&ep;梁伦不是赵家军的对手,若是正面交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全歼对方,他定然使了什么阴谋,比如说,奸细。

&ep;&ep;然而西线战事吃紧,军中将士不可能与外人联络,如此想来,便只能推测——曹三爵从东面带来的一部分白马军中出了奸细,他可能是赵氏父子的亲信,连夜出逃、轻装简行,先于大部队到达云山,再与梁伦接头,伪造书信、假称增援。

&ep;&ep;若真相如此,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ep;&ep;“书,说完了。”说书人却不答,收起惊堂木,仰头长啸——

&ep;&ep;“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ep;&ep;“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ep;&ep;他双手在两侧滑动,原来早已没了双腿,坐在简陋的轮椅中。木轮转动,白头说书人颤颤巍巍没入黑暗中,吟咏着一首《白马篇》。

&ep;&ep;周望舒紧握长剑,声音提高了许多,大喊:“你是白马军!奸细是谁?”

&ep;&ep;说书人不答,只悲歌——

&ep;&ep;“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ep;&ep;“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ep;&ep;周望舒双眉紧拧,声音虽依旧平稳,言语间却带着一股怒气,“幽州军旧部有消息,当日,不见赵桢尸首。”

&ep;&ep;说书人惊诧,瞬间流下两行血泪:“乞奕伽!”

&ep;&ep;周望舒还想再问,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ep;&ep;“小心!”

&ep;&ep;雪奴不知何时爬到巷口,扯起嗓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

&ep;&ep;突然三箭凌空射来,呈一竖排插进说书人的后脑,令其当场毙命。

&ep;&ep;周望舒眼神凌厉,在箭矢飞来的瞬间,便从袖中掷出一枚形状奇异的匕首。刺客应声落地,咬碎齿间毒药,黑血狂喷死了过去。

&ep;&ep;他连忙上前查探说书人的鼻息,近了一看才知,这满头白发的说书人,竟是个满脸伤疤的沧桑青年。

&ep;&ep;青年颈间挂着一根旧得发白的红棉绳,周望舒将绳子轻轻拈起,发现上面系着一块兽骨军牌,上书:白马军,骑兵部,某某。

&ep;&ep;军牌上的姓名已经模糊。

&ep;&ep;周望舒沉默良久,睁开双眼。

&ep;&ep;长剑背负身后,一手抱起说书人的尸身,一手将雪奴拎起,走到城外森林中,雪奴埋下包袱的湖边。

&ep;&ep;他在湖边挖了个大坑,埋葬说书人,在其坟头插一块无字木牌。

&ep;&ep;“咳、咳咳,救我……”雪奴被扔在地上,半截身子浸在水里,被刺骨的冰寒冻醒,“求求你!周大侠!”

&ep;&ep;铮!

&ep;&ep;周望舒拔剑,道:“我此生第二恨的,便是胡人。”

&ep;&ep;“别、别杀我……别杀我!”雪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连滚带爬从周望舒脚下跑开,却又栽倒在坟边,鲜血溅落无字牌,回头哭喊,“我生来想当胡人吗?!”

&ep;&ep;周望舒不为所动,一步步朝他走来。

&ep;&ep;雪奴涕泪横流,拼命挖开冰雪与土石,双手血肉模糊。他掏出早上埋下的包袱,甩到周望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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