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挖开泥土与木渣子。
&ep;&ep;白马挖了两下,忽觉手中一凉。
&ep;&ep;“这是什么?”他手中握着一抔土,土渣从指缝间滑落后,留下了一块冰凉的东西。那东西并没有多大,质地似是石头,又不全是石头,像是一块薄薄的玉石碎片。
&ep;&ep;此刻视物不清,可白马的直觉让他不要扔掉此物,他便将东西收在腰带里,继续手上的动作。
&ep;&ep;哗啦!
&ep;&ep;头顶的巨石被岑非鱼掀开,他慢慢将白马从大石头下拉出来,整个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两口,“太好了,终于……呼!你莫要乱动,我先抱你出来。可有受伤?是我的不对,这宅子冤魂太多,闹鬼很久了,我实在是……”
&ep;&ep;“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白马从岑非鱼怀里跳下,抖落身上的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像只钻了灶台的花猫。
&ep;&ep;他踮起脚,伸手在岑非鱼脑门上重重拍了两下,笑道:“给你去去惊吓。”
&ep;&ep;岑非鱼还是后怕,背着他飞也似地逃了,小声嘀咕:“他们怨气大得很,专门派猫来吓人。我就说了,让你不要叫我那个名儿。”
&ep;&ep;第53章变化
&ep;&ep;银月皎皎,夜风送爽,吹去两人身上的尘土。
&ep;&ep;岑非鱼思及此夜波折过多,白马定然累了,便不再飞檐走壁,背着白马,一步一步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ep;&ep;白日里的浮华落尽,天地仿佛归于太古之初混沌中的一粒鸡子。
&ep;&ep;父亲从未背过白马,但他曾无数次幻想过。
&ep;&ep;此情此景,与他的想象别无二致,尚多了一点温暖——人的温暖,与衣物、棉被、炭火都不同。天是冷的,地是冷的,周遭都是冷的,甚至他的鼻尖、后背都是冷的,但两人紧紧相贴处的那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温暖不灼人。
&ep;&ep;白马趴在岑非鱼背上,舒适惬意,昏昏欲睡,喃喃道:“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头,是小时候,在匈奴。那夜雨疾风骤,我们的帐篷塌了,三个小孩儿冒死跑到李雪玲帐中,她夜里经常不在,刘玉也知道,她是去陪乌朱流睡觉了。后来,天上落了个雷,把她的帐篷烧了,我们不得不跑出去,在一颗大树下抱成一团,瑟缩着躲雨。刘曜说,将来长大了,要做个像你一样厉害的大侠,把匈奴人杀光。我说不行,学武杀不光所有匈奴人。”
&ep;&ep;“二爷的名头如此响亮?”岑非鱼开心极了,似乎除快乐以外的情绪,从未在他心中久留,笑道:“好勇斗狠,确非君子所为。可现在不是君子的世道,三寸不烂舌,不如一对铁拳头。但若有一日你凭着武斗将所有对手都打趴下,也就到了不能再用拳头的时候——人若不服,你打不烂他们的心。”
&ep;&ep;“是这么说。”白马思及自身,颇为感慨,“到了洛京以后,见过了中原的主子与奴才,我才知道,你们无须铁索铁链,也能让奴隶们不敢私逃。”
&ep;&ep;岑非鱼沉声道:“心里不将自己当作奴隶,那么你便不是奴隶。此间事了,同我一道回青州。”
&ep;&ep;周望舒说“带你回江南”,岑非鱼却说“同我一道回青州。”
&ep;&ep;白马感觉到腰间那块冰凉的玉石,因被压在两人中间,此时已如彼此体温般温热。他莫名鼓起勇气,再问了一次,道:“二爷,你有过心上人么?”
&ep;&ep;岑非鱼沉默驻足,不答话。
&ep;&ep;白马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绵绵不绝的悲凉,“对不起。”
&ep;&ep;岑非鱼叹了口气,“何故有此一问?”
&ep;&ep;白马眨了眨眼,再闭上眼,“没什么。”
&ep;&ep;先前那一问,因为岑非鱼打岔,没有听到回答。至此,自己已经问过三四次。岑非鱼一次不答,可说是他想戏弄自己;两次不答,可说是被别的事岔开了;可三次不答,白马不是愚痴儿,知道他是不想回答。
&ep;&ep;其实,白马从头至尾,根本不关心岑非鱼是否有过心上人。他想问的,只不过是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ep;&ep;可他没有这样的自信。岑非鱼何故会喜欢他?而自己说到底,除了长相而外,又能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ep;&ep;“心上人,心上人……何谓心上人?”岑非鱼似乎陷入了回忆,并不美好的回忆,喃喃道:“我离家时只有一腔热血,想像二爷爷说得那样,效仿汉之卫、霍,将十万骑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多年来,我不是在行伍中苦练,便是沙场拼杀,哪知道什么心上人?”
&ep;&ep;白马不信,道:“我记得孟子说过,‘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你那么好……风流的一个人,应当很早就知慕少艾了。”
&ep;&ep;岑非鱼陷入回忆,“我幼时,羡慕父母恩爱,总去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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