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池的回复仍然淡淡的:“嗯。”
“你是来找我的。”
“嗯。”
蒋池强调,“来找你分手。”
“……”
孟媛第二次卡住。
然后慢慢地蔫儿下来。
“那个……我……做错了一件事。”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主动投诚,“在切入正题之前,想先向你道歉。”
蒋池心里一乐,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做错了一件?”
“……”
孟媛头疼地抓抓头发:“行吧……好多件,我一件一件来。”
蒋池好整以暇,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第……第一件……”孟媛实在不好意思说“第一件事就是我根本没有怀孕我刚刚是怕你跑掉所以随口编了个瞎话”,咬牙道,“不该不跟你商量,就直接答应聂澄,要来北港。”
蒋池发出不轻不重的鼻音:“嗯。”
孟媛有些语塞,思索半天,突然想到什么,蹭地抬起头:“接下来,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新闻理想?”
蒋池:“……”
“跟我有关系吗?”
他略一停顿,觉得这话有歧义,又赶紧纠正,“我的意思是,你的理想,跟我有关联吗?”
孟媛愣了一下。
“如果跟我没有关系的话。”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我就不听。”
孟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她的固有印象里,眼前的家伙冷漠又闷骚,几乎从没这么直白地,近乎赤裸地问过她“你到底在不在意我”“到底多在意我啊”。
孟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化了。
她一边观察着他的脸,一边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攥住他的食指。
他下意识往回收了一下,被她用力握住。
她跟他十指相扣。
半晌,才声音轻快地道:“当然有啊。”
夜幕之下,小城中安静极了。
她靠在身形高大的青年身旁,声音低缓清和。
“其实我做记者也没有几年,没跟过什么特别大的报道……圈子里的人情世故倒是先学到不少。”
“其实这个圈子,跟我想象中还挺不一样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为真相奔波。
偏偏‘寻找真相’本身,又常常吃力不讨好……”她微顿,“可我还是一直抱着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愿望,想替没有话语权的人说话。”
蒋池点头:“说重点。”
孟媛眼角微弯,笑起来:“希望天下太平,希望世界上所有像十几岁的蒋池一样、被欺负的小朋友,都能遇到像孟媛一样甜蜜的小可爱。”
蒋池微怔,眼中也有笑意浮现:“没有人欺负我。”
欺负他的人,后来他都报复回去了。
一个也没有放过。
“那就——”孟媛偷偷凑近他,吧唧亲到他的侧脸,“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生活得像蒋池一样的人——”
“希望有人也能像我爱蒋池一样,深爱他。”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当然是希望。
世界上所有郁悒的灵魂,都能被深爱。
蒋池被亲蒙了,短暂地怔一下,努力保持清醒:“你好像总觉得我很惨。”
你就是很惨。
孟媛在心里小声说。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她的狐狸尾巴蠢蠢欲动,他心里好笑,威胁似的扣住她的下巴。
孟媛顺势钻进他怀里,将下巴放到他肩膀上。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她闷声,“也很喜欢你。”
“……”
“我没有因为它就不爱你了,真的。”
她略一停顿,小声嗫嚅,“我以为你可以理解……”
“我不可以。”
蒋池一边低笑,一边在心里叹息。
来之前他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场面,他永远没办法对孟媛的示好无动于衷,无论是十七八岁,还是二十七八岁。
再过多少年,她都一样让他心动。
像少年时代一样,她身上每一个部分都要命地吸引他,包括这种疑似拔吊无情的气场。
“我自私而且小心眼。”
所以他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没办法放弃她,那不如换个方法,跟她统一想法。
蒋池看着她,声线温柔地吓唬她,“如果许聂澄不是个女孩子,我早就找人把她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了。”
“……”孟媛匪夷所思,“你是认真的吗?”
他稍稍放开她,与她对视,反问:“你觉得呢?”
他从小没有父母保护,跟着年迈的外婆长大。
外婆一辈子是温柔的人,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仁义礼智,教他做正直的人。
那是他人生的底色。
但他并不完是那样的人。
他一样学会了打架、报复,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吕芸倒得太快,我现在也会亲手报复回去。”
他波澜不惊,“我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
还一点都不剩地,都给了你。
孟媛眨眨眼,突然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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