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
想了想,又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叠好,放到床头。
……
倪清时不在,今晚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倪歌平时跟父母共同话题不多,吃饭也吃得很沉默。
快结束时,倪爸爸突然叫住她:“倪倪。”
“嗯?”
“你们最近是不是快考期中考了?”
倪歌身形微顿:“嗯,一个月前考过了。”
“考得怎么样?”
她含糊不清:“还行吧……”
“成绩单给爸爸看看?”
倪歌顿时局促起来,撒谎道:“我放在学校了……”
爸爸正要开口,厨房里的妈妈一声低呼:“咦,冰箱里这是什么?”
“天鹅泡芙。”
倪歌赶紧道,“我回来时,给你们两个带的。”
“倪倪。”
于是倪爸爸顺理成章地转移了话题,“高中的课程不比初中,你认真一点,不要总想着玩,好不好?”
倪歌点头:“好。”
倪爸爸摸摸她的头。
这个动作鼓舞了她,倪歌眼睛一亮:“那,校庆的时候,你和妈妈会去吗?”
“这都快年底了,你们校庆?”
“……每年校庆,都在年底啊。”
倪爸爸愣了愣才想起来,大儿子已经远离高中很多年了,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们都在干什么。
于是他问:“是哪一天?”
倪歌报了一个日期。
“那天也许不行。”
倪爸爸深表歉意,“爸爸没有时间。”
“那,那妈妈呢?”
倪妈妈抬头看她:“你报节目了吗?”
“我……”
倪歌正想说,我报了。
“倪倪,多花一点时间在学习和升学上才是要紧事,跟学业无关的事,你现在都可以不做。”
倪妈妈笑道,“这样等你到了我的年纪,才不会后悔。”
倪歌后半句话卡在喉咙。
“……我没报。”
倪爸爸安抚地撸撸她的小羊毛。
于是倪歌又失眠了。
上次失眠她在网上百度了黎婧初,这次失眠,她鬼使神差地,把容屿的无人机从小黑箱里放了出来。
然后她抱着这只“苍蝇”,滚到床上去。
“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跳舞。”
半晌,她与它面面相觑,小声说,“我更在意那两枚天鹅泡芙。”
小无人机一动不动。
“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倪歌想了想,又爬起来,“是不是没电了?”
无人机:“……”
一架无人机而已,能有什么反应。
“要不要给你找个充电的东西……”
她吸吸鼻子,蹲下身去翻书桌下的小杂物筐。
放在桌上的无人机突然振振螺旋桨,小幅度地飞起来。
倪歌听见声音,微怔,抬起头。
它缓慢地凑到她跟前,晃晃悠悠地,像一条嗷呜嗷呜求抚摸的小狗。
虽然这狗长得有点丑,但倪歌还是被逗笑了,“你真的好像一只宠物,容屿他到底是在玩无人机,还是在养蛊?”
说着,她抬手去碰它。
然而还没摸到,它一个闪避躲开她的手,挣扎一下,就嗖地飞到了窗前。
接着又嗡嗡嗡地悬在空中,不动弹了。
“你想出去吗?”
倪歌折身加了件厚外套,才敢去开窗,“那你走了之后,还回来吗?”
拉开玻璃窗,天色沉郁,路灯明灭,星光藏进云层,冷风倾数灌入。
无人机当然不会给她回复,它哼哼唧唧地往前飞,飞到窗外时,还颇为恋旧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舍不得我?”
倪歌心里好笑,忍不住探身过去,凑到窗前。
凉风袭面而来,她这一看,就笑了。
深秋的夜晚风寒入骨,夜色深沉看不到边际,四下寂静,世界空荡。
而身姿挺拔的少年只身立在树下,两手握着遥感,黑色的大衣干净挺括,脖颈间绕着一条浅灰色围巾,整个人气质清峻。
见她开窗,容屿也抬头,神采飞扬:“下来。”
“别不高兴了,多大点儿事。”
夜色之下,他眉眼微扬,眼睛变得很亮很亮,“走,哥哥带你出去嗨。”
风扑打在脸上,倪歌不知怎么,心楼跳一拍,突然兴奋起来。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跑回屋认真地准备好大衣、围巾和手套,这才在寒风中颤巍巍地爬上窗户——
“你真的能接住我吗?”
“这才二楼。”
容屿想说,这附近都是灌木丛,你摔一跤也没什么的。
但话到嘴边,他又煞有介事地张开双臂,换成一句:“我真的会。”
于是倪歌笑了。
夜幕漆黑,星星在空中闪着清寒的光,远处的街灯零星闪烁。
她站在窗台上,身上的冬衣层层叠叠,把自己裹成一只圆滚滚的小肥啾。
风从耳畔滚过,带起额角碎发,她微微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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