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麴鸿都再次愣住,她自己画的时候,年岁尚小,画得并不好。后来张定和给她的则画得惟妙惟肖。所以她后来就将自己幼稚的笔墨销毁了,每夜看的就是张定和的手笔。
&ep;&ep;翟容道:“定和公子应该对公主很情深义重,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呢?”
&ep;&ep;“他没有!我们只是政治联姻,他整日在外面奔忙,很少理会我!”
&ep;&ep;“很少理会?”翟容看着麴鸿都颤抖手指中捏着的绢纸道,“公主对在下,既无缘又无分。想来以公主的身份,这点事情只能是夜深心底的一点小回忆。定和先生能够发现,并且给你画了这么一张图,怎么不用心?”
&ep;&ep;落柯端着粉匣过来,翟容不耐烦地道:“公主快匀了粉出去吧,你当初如何对待定和公子,如今我对公主的心思也差不多。将心比心,希望最后一件事情我们还能做完,这五年除了公主对我下毒这件事情在下略有不满之外。其他事情。我与公主合作得还是顺利的。善始善终吧,公主多想一想,你们麴氏掌握着多少性命。”
&ep;&ep;他索性高声道:“传一个服侍公主的宫人来,让公主匀了妆。”
&ep;&ep;少顷,一名梳高鬟、着长丝裙的宫人进入驸马寝宫,落柯端起铜镜,宫人为公主匀粉,为公主将满头珠钏都重新一一扶正。然后扶着麴鸿都向门外而去。
&ep;&ep;翟容目送着她的背影,手中握着的厚釉茶杯放到案桌上,忽然叹了一口气。落柯转头看着主人。翟容道:“落柯,先前赶你走你不肯走,如今可愿意跟我一起吃回苦头?”
&ep;&ep;落柯长身而跪:“落柯的身家都是主人的。”
&ep;&ep;翟容侧耳听着,果然,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张驸马被人假冒了!里面的定郎是个冒充者!来人啊!护驾!活捉假冒者!”
&ep;&ep;得不到你就杀了你?
&ep;&ep;翟容依稀记得自己也这么想过,可是最终没有能够做出来。因为总觉得有点禽兽。可是有些人可能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
&ep;&ep;祁云殿前顿时烈火熊熊,高昌明成宫中兵马铁流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高昌国不设宵禁令,整个王城的安全,高昌国都的安全,都靠明成宫中的重甲守军来维护。这些兵将均不是中原宫廷中那些皇亲子弟,而是真正从战场上血战无数次的精兵强将。他们强悍的武力,保证了高昌这座大西域道上最庞大枢纽的日夜安宁。
&ep;&ep;今日,高昌国的掌政公主,红豆公主的振臂一呼,这头巨兽顿时涌动起满身可怕的力量,向着祁云殿而来。
&ep;&ep;麴鸿都回头,几缕散发在她脸颊边翻飞。
&ep;&ep;明成宫数万守军的铁戟寒光、猎猎火把,映得她娟秀的脸面明暗不定,眉目间几乎带着一点狰狞的咬牙切齿:四年前,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斗不过一个死人,她不求他的心只求他的人,要将他毒成废人。如今她知道,那个女人回来了,那就让她也得不到他!
&ep;&ep;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世间,那些苦头她不甘心一个人尝!
&ep;&ep;她知道他身边有大唐的武人高手,她知道他自己武功也不错。如今她要让他围困万军之中!
&ep;&ep;……
&ep;&ep;……
&ep;&ep;烟栖谷位于一座大雪山侧,纪倾玦、施摇光、石越湖、关客鹭他们与秦嫣翻过一片积雪皑皑的山梁,进入了烟栖谷。此处有雪山上空凝聚的无尽烟霭,降落在这里。走入这片石谷中,三四尺外就看不清楚了。
&ep;&ep;他们这一回的力量可谓空前,秦嫣不仅武力能超越往日他们曲全盟的高手,作为阵枢的她,她同时又是一位阵师,与施摇光互相呼应。
&ep;&ep;经过一番血战,最后一个巨尊尼倒在了云雾缭绕的烟栖谷中。在将其身首分离之后,众人都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群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前辈异人,本来应该在天山颐享天年,得到一个天人合一的永生之境。却为了贪图尘世,而逆天而行,为人利用不惜杀伤无数人命。
&ep;&ep;风云滚滚,所有的故事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走出烟栖谷,远远看到白鹘卫们都在山谷前等着他们。甚至连受伤的崔澜生也身着一身襕衫,头戴镤头,坐在一辆无篷的马车上,等着自己的兄弟出来。那些年他经常挑自己兄弟的刺,这不放心,那不放心。其实,崔瑾之是白鹘卫中唯一加入“归海一涛”阵法的箭手。崔瑾之不顾满身厮杀过后的尘土,飞奔着过去抱住自己的兄长。
&ep;&ep;聂司河看着小纪,说笑着:“都快做新郎的人了,还弄得衣衫破烂。”小纪微笑不言语。石越湖和关客鹭已经被陈蓥拉到一边,问了他们是否受伤,又看了看施摇光,看着姑娘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ep;&ep;秦嫣也习惯了翟容不在场,他跟旁人身份不同,还是要顾着高昌那一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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