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东面的沙河河谷中,萧海里的八千地痞军正埋锅造饭,没日没夜地连续奔走了三日,这群曾经的大老爷们已是叫苦不迭。
“国舅爷!”一位满面尘灰的校尉凑到萧海里身边言道:“东京统军司的追兵只有三千余轻骑兵,我们何不将其歼呢?”
萧海里拨楞着自己的肥头说:“你我虽然兵力优于追兵,但毕竟是一支孤军,不可恋战,只有迅速赶赴混同江与女真完颜部汇合才是上策。”
校尉点头道:“完颜部依托混同江天险,进可攻略平原,退可啸聚白山,国舅爷与其联手便似如虎添翼,成就霸业指日可待!”
属下一番马屁拍得舒服,这让萧海里得意非常:“多亏了西夏的李至忠为我谋划了这一遭,否则我还在东京的刑部大牢吃糠呢!哈哈哈……”
萧海里话音未落,突然河谷两侧金鼓齐鸣,不计其数的女真骑兵手持马槊俯冲而下,如潮水一般向萧海里部冲杀而来。
“兄弟们,随我来!取下萧海里首级!”
来者正是完颜阿骨打。他身先士卒,胯下紫骝驹快如闪电,手中长刀好似雷霆,在一众地痞流氓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血溅三尺,哀嚎不断。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萧海里便折损了半数人马,但这位辽国的老国舅毕竟还有些号召力,很快便率领四千残部退出了谷口,摆开一字长蛇阵要与对方决一死战。
“好你个女真狗贼,竟然敢背信弃义出卖我,看我不将你们碎尸万段!”
萧海里于谷口大骂,可许久都不见女真的骑兵冲杀出来,反倒是他的身后黄沙滚滚,呐喊声震天动地。
“国舅爷,是乾州的追兵到了!”
萧海里回头,见三千轻骑兵疾驰而来,暗骂一声,随即下令麾下兵马力迎敌。
“谙班勃极烈,萧海里腹背受敌,此时正是取其首级的良机,我们杀出河谷去吧!”粘罕凑近阿骨打言道。
阿骨打摇头说:“萧海里兵马尚四倍于我,又身处绝境,必然拼死一搏,此时出击虽可取胜,但难免伤亡惨重,我料乾州兵马不是萧海里的对手,这群老爷兵得胜之后,定会心高气傲,不听号令,届时我等突出河谷,一战可胜!”
战局的发展正如阿骨打所料,萧海里的四千地痞军背水一战,势如破竹,一字长蛇奋勇挡下追兵的冲锋,头尾则向乾州追兵的两翼包夹,眼看就要形成合围之势。
东京统军使见势不妙,急忙鸣金收兵,好歹趁合围的口子扎紧之前逃出生天,撇下无数马匹辎重仓皇逃回乾州去了。
萧海里庆幸身后的女真骑兵没有趁机偷袭,于是急忙号令部队收拢,准备回头杀入河谷,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群老爷兵一朝得胜便得意忘形,竟然不听号令,反而大肆搜刮辽军的辎重,因争抢而大打出手的士卒数不胜数。
“就是现在,取萧海里首级!”
阿骨打见战机突现,随即号令一千女真骑兵杀出河谷,直奔军阵涣散的萧海里部而来。
“整军御敌!整军御敌!”
可无论萧海里如何呐喊,那些见钱眼开的将士也再难遵从号令了。
古代战争,击鼓而进,鸣金则退,旌旗不倒,阵法井然,便是有了五成胜算,而眼下的萧海里部,军士斗志无,阵型混乱,纵然其数百倍于阿骨打,在女真猛虎面前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一千女真骑兵和之前一样,转瞬之间便将萧海里的部队屠杀殆尽,萧国舅爷见势不妙,急忙拨转马头,欲向北方的万里草原溃逃。
紫骝马的速度远胜于萧海里的坐骑,只眨眼的功夫,便载着阿骨打来到了萧海里的身后:“萧海里,哪里跑?”
萧海里闻声,大声咒骂道:“女真狗贼,尔等背弃盟约,还要取我的性命,天怒人怨,他日必然不得好死!”
阿骨打没有理会他,见距离越发接近,当即手起刀落,一招砍下了萧海里的头颅,那斗大的肉球落于地上,发出了如哑炮一般的闷响。
阿骨打志得意满,带着乾州追兵留下的良驹,和萧海里遗落在河谷的武器铠甲返回完颜部驻地,可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江畔之上,陈尸数里,其中大多数是部族中的女人和老幼,还有完颜部留守的将士。
阿骨打脊背发凉,慌忙跑进乌雅束的大帐,一股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阿骨打……你可回来了!”卧榻之侧,完颜月奴早已哭成了泪人。
“大嫂……这是怎么了?”
月奴哭诉道:“你走后不久,纥石烈部的阿疏便趁夜偷袭了营寨,亲族们奋起抵抗,死伤无数,夫君他更是……”
阿骨打走到床边,掀开幔帐,只见都勃极烈乌雅束正躺在上面,身上几乎缠满了带着血迹的细棉布。
“大哥!大哥!”
听到阿骨打的呼唤,乌雅束勉强睁开了双眼,一滴泪水滑落面庞:“部族遭此劫难,因我一意孤行,偏要与契丹人为敌,我是女真的罪人啊……”
阿骨打道:“大哥莫要这样说,契丹欺我太甚,谋反是必行之举,只恨纥石烈部阴诡,竟在我部空虚之际屠杀同族!此仇不报,我阿骨打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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