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万里镖局的镖车便熙熙攘攘地涌出了振武门,由此西行千里,便是西夏重要的军事重镇—凉州。
有总镖头庞龙亲自坐镇,一路上可谓畅通无阻,无论驿站、乡县,都没有受到过多的盘查,就连顺路同行的西域商团也因此获益良多。
傍晚打尖之际,一位身穿白色异族服饰的外邦人走到庞龙、老周等人的饭桌旁深施一礼道:“总镖头,借您的威名,我们的这趟商途真是格外顺利,赛俩目。”
此人的汉话本就怪异,最后三个字更是不知所云,这让老周听得一头雾水。
见老周这般模样,在他左手边落座的耶律铁哥低语道:“这位是来自大食国的商人,赛俩目是他们国家的语言,表示祝福的意思。”
“原来如此。”老周恍然大悟:“想不到西夏地处偏远,还有诸多外邦商户往来,想必这对外通商的税银也不少吧。”
右手边的耶律燕山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周老您怕是窝在临潢府太久了,所谓偏远,触之不及可谓偏,目之不及可谓远,对于大辽皇都而言,天下的边界只在那荒漠边缘的可敦城,殊不知茫茫荒漠之外,还有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像大食国一般富庶的国家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国家的商人骑着骆驼而来,满载着丝绸、茶叶、瓷器而去,留下的钱财嘛...再建一个兴庆府应该不成问题。”
老周震惊了,但细细揣摩,自从西夏国主李乾顺亲政以来,便一改征伐劫掠的国策,反而修渠屯田,崇儒礼佛,民风已然和顺了许多,吸引更多各国商户驻足西夏便也顺理成章。加之西夏地处宋辽之西,连接广袤的西域,由西方而来的富商不必远上临潢、南下临安,便可在兴庆府揽收各色中原物产,商业繁荣的同时,造就一个西夏盛世也就不是个意外了,难怪那李乾顺把自己的年号都改成了“贞观”,其宏图大志,由此可见一斑。
再想想自己国家,自视上邦大国,然则不思进取,长此以往,岂能安泰?
庞镖头端起酒杯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贵客不必如此,你我各取所需,买卖公平,此是生财之道,只是听闻大食国近些年来不算太平,不知足下的生意是否受到了牵连。”
“哎!”大食商人右手接过庞龙递上的茶碗哀叹道:“他们是恶魔,名为塞尔柱和花剌子模的恶魔,真主不会轻饶了他们的,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位英雄在真主的授意下降世,将恶魔赶出富庶的大食。”
见大食商人更咽,庞镖头便没有再多言,用罢晚膳后各自休息不提。
经过二十余日的奔波劳顿,凉州府的界碑已然出现在老周一行人的面前,前面不远的风沙之中,府城的轮廓也若隐若现。
庞龙对老周道:“前面就是凉州了,入城之后,我即刻邀约司户吴大人和司兵孙大人来见,届时周老您不必多言,只需将郑乾兄弟的书信和那一千两黄金奉上,二人便知如何筹谋了。”
老周应承,随后跟随镖队入城,有了万里镖局的招牌和庞总镖头的脸面,守门兵勇果然未加盘查,镖车一路无阻,直抵驿站。
经过庞龙一番运筹,吴、孙两位大人很快来到了驿站,见过老周,读过郑乾书信后面露难色。
司户吴大人道:“这位名叫萧芷儿的姑娘虽是奴籍,但其籍却归属于当朝东宫,等闲不可销撤,除非...”
司兵孙大人行伍出身,声如雷霆,他对吴大人大声言道:“你这个人就是拖沓,郑大官人与你我有恩,又有这一千两黄金作为酬谢,咱们岂能再有二话?那萧芷儿不过是一个东宫罪奴而已,你报个病亡不就行了。”
听了这话,吴大人也不好再多推脱,只得将此事应承了下来,并与庞龙相约三日后在城北槐树林交人。
三日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耶律铁哥和耶律燕山无聊至极,便向老周告了假,前往凉州城内最大的佛家宝刹护国寺中游玩。
二人常年生活在西夏,听说过护国寺的威名,却一直无缘窥见其真容,此时真正见到了宝刹,顿时被眼前的碧瓦朱檐、雕梁画栋惊掉了下巴。
只见寺院外墙通体鎏金,沿墙每走几步,便会见到一处方形孔洞,其中供奉着一尊栩栩如生的青铜佛像,佛像面前是四方信徒供奉的香火,徐徐青烟扶摇而上,伴着大漠东来的黄沙,将整个四院萦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步入红色的院门,一尊香鼎香火鼎盛,其后便是九层高的正殿和大大小小几十幢偏殿,每个都挤满了进香朝拜的人群。
二人寻个缝隙挤进正殿,想看看在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寺庙中,正殿供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却被一块巨大的石碑挡住了视线。
这块石碑高十尺,宽三尺,其上以西夏文字记述了前梁张天锡建寺之功德,四周及碑座则是数百香音之神伎乐天的浮雕造像,胡灵活现,好似乐舞飞天。
耶律铁哥、耶律燕山对这石碑并不感兴趣,心心念念想要探究佛像的真容,正在这时,正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锣鸣马啸,紧接着数十位西夏重甲兵冲入殿门,为首之人对殿中香客大声喝道:“太子太保李大人驾到,路人回避!”
铁哥、燕山和其他人一起被驱赶到殿外的香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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