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一场起因荒诞,结局却索然无味的斗殴,与李石同行的兵勇都觉得意犹未尽。
“李大人,这个道士如此猖狂,竟然将朝廷命官殴打成得面目非,只将其收监未免太便宜他了,您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您出!”
不成想,军士拍的马屁竟拍到了马蹄子上,李石大发雷霆道:“他哪里是个道士?分明是流窜在外的反贼,是你我在回兵之时碰巧将其擒获的。回到宁江州后,尔等将其关押至州府大牢,无我之命任何人不得接近囚犯,待我将其解到咸州后再审!”
士卒们见李石心情不佳,一路便未敢多言,直至宁江州府交接了采买之物和囚犯,才辞了书令史各自归建。
按照李石的要求,宁江州宣政使接收了除白山鹿茸以外的一应物品,并准备了囚车用以押送反贼。
回程途中,李石策马走在囚车近前,将自己前往完颜部的目的一五一十告知于李弘。
李弘点头道:“三弟你虽然小我二十余岁,手段智谋却是胜我一筹,只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你激怒完颜部坚定其反辽决心,这于我西夏自是有益。但你为何要救耶律大石的性命,他死了,辽国不就少了一位能臣了吗?”
李石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局者,不足谋一域,我西夏国力尚不足以与宋辽匹敌,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方是上策。耶律大石文武兼具,可天祚帝耶律延禧却要百般刁难于他,长此以往,岂能不生不臣之心?届时英雄出世,自有一番乱局,我西夏便可从中渔利,坐享其成了!”
“还是三弟想得长远,难怪二弟更加倚仗于你!”
见李弘垂头丧气的模样,李石心中不忍,暖语宽慰道:“兄长生于前朝,自然难以理会祟宗皇帝的良苦用心,可你的武艺却要高于我和二哥,你所创的载生教也是门徒遍地,杀掉萧斡里剌一事大哥应当仁不让!”
“我远道而来正是为此,无需贤弟提醒。你我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返回咸州,免得夜长梦多,毕竟那个耶律大石还盯着萧斡里剌不放呢!”
正如李弘所言,李石离开咸州的这些时日,耶律大石不顾身体,整天泡在天牢之中与刺客萧斡里剌促膝长谈,只求得知更多关于西夏军国的情况。
“谗毁案牵连甚广,其中不免有一些案情查据不实,冤假错案更是在所难免。令尊官职虽是南院督军,实则是奸相耶律乙辛的府兵详稳,虽不涉谗毁案情,却在十族之列,死得确是有些冤枉。”
大石此言似乎戳中了萧斡里剌的软肋,眼前的这个黑壮汉竟潸然泪下:“父亲一相慈爱,对我尤其如此,我自幼多病,为保安泰,父亲才忍痛将我送至天龙寺出家。四时八节,父亲都会亲自带着母亲和妹妹来探望于我。谗毁案发后,父亲被天祚帝砍了头颅,母亲流放可敦城为奴,不久便郁郁而终,一个和美的家由此支离破碎,只留下我和妹妹苟活在这世上,你说,我怎能不代父母照顾好我这个妹妹。”
大石也是丧父丧母的孤儿,如亲人一般的周伯也离开了人世,听了萧斡里剌的一番话,心中不免酸楚起来:“国法无情、君命难为,你自是官宦子弟,怎会不懂得这些道理?做出弑君悖国的荒唐之举!”
“呵呵!”萧斡里剌冷笑一声道:“如若是个明君主政,我和妹妹死又何妨?可你是否想过,这个历经近二百年、传袭九代帝王的庞大国家,真如绢帛上所言的那样君臣一心、德怀天下吗?若不是对这个匪夷所思的皇权绝望,我怎会将妹妹的性命托付于外邦?怎会甘心被外臣所摆布?”
“你此言何意?李至忠对你说过什么吗?”
可任凭大石如何追问,此后的萧斡里剌却只是缄口不言了。
大石无奈,只得退出牢房返回驿馆,一路上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女真谋反、西夏为祸、宋人狡黠、各部藩王貌合神离,国家如此,国中之人亦然,萧奉先唯利自保、耶律余睹争风吃醋、其余朝臣更是尸位素餐...民如萧斡里剌、载生教众,生而无望、铤而走险...还有塔不烟,为何会对钟情于那个宋朝武举?国、臣、民皆是如此,难不成太祖和先辈们打下的这片大好河山,真的走到尽头了吗?我耶律大石又该何去何从呢?”
大石仰天长叹,任凭细雨沾湿了面庞。
“清明时节雨纷纷,此言果然不虚,只盼百姓丰泽,国无天灾,不要再给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雪上加霜了。”
正在此时,一只泛着幽蓝色光泽的鸽子突然现身于乌云之下,展翅划破雨帘急速俯冲而来,竟险些撞在大石的身上。
大石一惊,急忙追着鸽子跑向驿馆的鸽房,果不其然,这鸽子正是大辽用于传递信件的品种——斑林鸽。
走了程式,签了署名,大石从驿承手中接过了这封来自上京临潢府的飞鸽传书,不出意外,写信的人正是萧昴。
信文如下:
大石吾兄惠鉴:
吾于前日安抵临潢,君勿念。
抵京后,即将阿骨打意图谋反、李至忠策谋弑君之事禀明家父,家父闻之甚怒,当即则令大林牙院草诏,传完颜部阿骨打和西夏遣使进京面圣。
韩询已将耶律铁哥、耶律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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