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留下的暗手将一一发动,可是你无暇休息,因为再过十个时辰,就是万蛊之术发动的节点,你必须全力以赴,不然就会被蛊术活活吸干。
&ep;&ep;——而到了那时,才是反击的真正开始!
&ep;&ep;预演过无数次的计划一一浮现,可是乌四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
&ep;&ep;蛛丝中蕴含的毒液已经溅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万千大大小小的毒虫已经向着他涌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的惨叫声从齿间逸出。
&ep;&ep;毕竟这个习惯早已经根深蒂固。
&ep;&ep;乌四将身体蜷缩起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独自一人咀嚼着万蛊蚀心的滋味。
&ep;&ep;黏腻湿滑的触感,深入骨髓的疼痛,撕心裂肺,直叫人求死不得!
&ep;&ep;剧烈的痛楚逐渐模糊了他的意识,临死之前的片刻恍惚中,他突然又想起了方才那个无聊的念头。
&ep;&ep;如果我是气运之子,一切又会如何呢?
&ep;&ep;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ep;&ep;只是,纵有千万般怨愤,万千种执念,可他依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ep;&ep;意识消散,魂魄成空,漆黑的双眸中,永远凝固下最后一丝不甘——
&ep;&ep;仿佛有人的怒吼哀嚎回荡在天边,可那个声音,却随着消散的灵魂一起,随风而逝。
&ep;&ep;“啊——”
&ep;&ep;乌四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ep;&ep;这里是……
&ep;&ep;青纱帐幔,素白衾褥,外面的桌案上横陈着一枚玉简,几部书册。再简单不过的陈设,却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ep;&ep;他惊讶地环顾四周,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从眼前的场景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ep;&ep;“乌管事、乌管事?”
&ep;&ep;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乌四一惊之下往后缩了缩,靠在床头,戒备地向来人看去。
&ep;&ep;“乌……管事,你身体可无大碍了?”
&ep;&ep;那人外表不过十二三岁,伶仃得像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一双眼睛倒是挺大,黑幽幽看着别人的时候,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可怕的感觉更多一些。
&ep;&ep;“宁林……”乌四的身子渐渐放缓,他想起来了,这是自己收的小厮,原本是个农家孩子,因为一次妖兽突袭成了孤儿,自从将他带回来,就一直在自己手下做事了。
&ep;&ep;“我没事,你出去吧。”乌四觉得宁林的话有点奇怪,不过他现下脑子乱得很,就挥挥手,想要将他赶出去。
&ep;&ep;而宁林则欲言又止,好像还要说什么,只是看到乌四的脸色,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ep;&ep;乌管事的脾气近来总有些阴晴不定,他不敢再多留,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正要打开房门,却突然听乌总管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ep;&ep;“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ep;&ep;“约未时三刻。”宁林恭敬地回答,“新来的几位师兄都已经入住弟子居,只是——”
&ep;&ep;“我是问什么日子。”乌四打断了他的话。
&ep;&ep;宁林惊讶地抬起了头:“今日是新弟子入山的日子呀。”
&ep;&ep;这孩子怎么还是如此愚笨,乌四正要训斥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似有一道亮光闪过,蓦然睁大了眼睛:“你刚才想说什么?”
&ep;&ep;“秦师兄——秦铮他还在山门外跪着,乌管事,您看……”
&ep;&ep;乌四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只觉满心都是抑制不住的疯狂念头。
&ep;&ep;难道我真的回来了?上天真的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只是——
&ep;&ep;怎么可能?!
&ep;&ep;让宁林出去之后,乌四按了按额头,身体已经自发地运行起了清心咒,或许空气中袅袅飘动的凝神香也起了作用,终于,他将过于癫狂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ep;&ep;现在的他,不再是背信弃义的叛徒,也不再是人人喊打的乌蛊妖,更不再是天天提心吊胆的细作,而又一次成为了剑指山外门的乌管事。
&ep;&ep;没有了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蛊,也没有不择手段练出的金丹,他现在的修为依然是炼气大圆满。
&ep;&ep;可不知为何,他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ep;&ep;江湖漂泊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在修界,取人性命不过在弹指之间。多年逃亡的日子,让他早已成为惊弓之鸟,已经不记得自己睡过几次安稳觉了。
&ep;&ep;想到这里,他看向自己的双手。
&ep;&ep;这双手白皙修长,作为一双男人的手,看着似乎有些缺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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