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没有灯,陈家齐的脸半暗半明,表情看不真切,从南燕的角度望过去,只觉得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颌显得更突出了些。
“你最近瘦多了。”南燕捏了捏陈家齐露在外面的手臂,语气担忧地问:“店里最近生意不好吗?”
陈家齐愣了愣,说:“还行吧,过得去。”
“钱赚多赚少够花就行,你可千万顾及着身体,别把自己累倒了。你要是敢病了或是有点什么,我和北北,还有你爸该怎么活啊。”南燕小声嘟哝说。
陈家齐皱眉,低声训斥南燕:“瞎想什么呢,我好好的,你非得咒我。”
“我哪儿咒你啦,我是提醒你,为你好!你想啊,咱爸瘫痪在床,咱妈心脏病,家英又没成家,家里上上下下靠你一个人撑着,你要是累倒了,谁最可怜,还不是咱爸咱妈最可怜。”南燕提高声调说。
陈家齐不说话了。
他不能否认,妻子的话说的有一定道理。
五年前,他的父亲陈胜利脑干出血瘫痪在床,母亲苏巍患有严重冠心病,妹妹家英从部队文工团转业后在朔阳开了一家舞蹈工作室,整天忙得四六不分根本顾不上家里,所以这些年,陈家的确靠他一个人在撑着。
想到热衷于老电影的父亲就因为看了《瞧这一家子》坚持给他和妹妹按电影人物取名的往事,又想起童年时一家人围坐在院里葡萄架下欢笑晏晏吃西瓜侃大山的情景,陈家齐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仿佛察觉到异样,一旁喋喋不休的南燕也安静下来。
夫妻俩默默地立在派出所的廊道下,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帧模模糊糊的剪影画。
里面江天浩已经顺利完成询问,待南北签完字、按了指印后,江天浩这才摆手示意外面那对望眼欲穿的夫妇进来。
“这是询问笔录,你们作为受害人地监护人需要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请在上面签名确认。”江天浩指着签名的位置说。
等手续都办完,“行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江天浩说。
“叔叔,我的钱能追回来吗?”南北眼神期盼地问江天浩。
“这个……”江天浩挠挠鼻子,和南燕夫妇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对南北说:“应该会……的吧,毕竟钱也不算少,是吧,六千多块,比我的多多了,还是你辛苦攒下的积蓄。是这样子,你呢,一定要相信警察叔叔,我们会尽力破案,争取早日抓到骗子,把你的钱追回来,好吗?”
“谢谢叔叔!”南北点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叔叔还要提醒你,以后无论和什么人打交道都要长个心眼,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江天浩的这句提醒是诚心诚意的。
“谢谢叔叔。”
江天浩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南北起身,陈家齐走过来,揽住女儿的肩膀,再次向江天浩致谢,之后一家三口离开。
江天浩摇摇头,整理桌上的资料,一旁的宋玉普摇头感慨说:“现在的孩子都被父母宠坏了,个个活在童话世界里,根本没有辨别是非善恶的能力。”
“你让他们怎么分辨?在家父母不教,在学校老师不教,网上接触的,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根本没机会去接触这些简单的生活常识。骗子正是认准了这点,才把枪口转向在校生。”江天浩说。
宋玉普点头同意,“的确,最近学生受骗的案子是多了点。”
“嗯。”江天浩想了想,摇摇头说:“电信诈骗案件一般是境外作案,破案难度大,想必钱是不好追回来了。”
“是啊。”宋玉普向后一倒,双臂枕在脑后靠在椅子上,调侃江天浩:“呦,江大警官现在觉得愧疚了。可你刚才骗人家的时候,怎么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江天浩瞪着宋玉普,“我还不是看她父母可怜!那小姑娘眼巴巴问我的时候,他们净给我使眼色了。”
“唉……”宋玉普叹了口气,感慨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江天浩被宋玉普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他走过去,照着宋玉普的脑门弹了个脑嘣,“赶紧和夏萱生个孩子体会体会!”
“不要!我们还没玩够呢。”宋玉普拒绝道。
“这都结婚几年了还没玩够呢?你啊,就等着赵阿姨念叨你吧。”江天浩摇摇头。
宋玉普和妻子夏萱结婚四年,一直拖着不肯生小孩,宋玉普的妈妈赵玉敏是市公安局工会主席,眼看着明年到岁数就要退休了,可小两口玩心太重,根本不给她含饴弄孙的机会。
这不,前两天他去市局碰见赵玉敏,还拉着他一个劲儿的诉苦呢。
宋玉普撇撇嘴,瞅着面前这个脸庞瘦削,皮肤黧黑的同事兼大哥,幸灾乐祸地说:“我妈说我的时候肯定也忘不了说你,你就是我的挡箭牌!哈哈哈……”
江天浩指着宋玉普,“你皮痒了是不是!”
宋玉普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笑着朝一边躲,“事实如此嘛,你都快四十了还单着,有啥资格逼我生孩子!”
“你……”江天浩作势要追过去,大门一响,有个人影闪了进来。
仔细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受害人母亲。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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