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铢钱是前朝的铜币,你这店里如何还存用?我可不要收这五铢钱。”
掌柜懂的雅言也不多,以为松青嫌弃他的银钱兑换率低,很是不情不愿地又添了三百文五铢钱。
松青在心里喊着‘呼呼哀哉’,使君他老人家还等着客房歇息,眼瞧着掌柜怎么都说不通,便想用拳头来摆平,却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李使君给按住了。
李涵捏起一枚五铢钱前后细看,竟然啧啧啧地摇头笑起来:“松青,这不是前朝的五铢钱,你瞧这外廓皆完整地削去了,很有可能是汉代遗物。”
松青年纪还小,在他出生前,周国开国高祖天子早已颁布了政令用开元通宝来取代五铢钱。他认识五铢钱,可不懂得这汉代五铢钱价值如何,便呵呵地笑问:“老大可知这汉代五铢钱如何个兑换法?”
“五铢钱也是一千为一串,十串为一两银。”李涵不慌不忙地解释,“历朝历代的官府皆会回收民间的铜币融化再重铸,但王莽篡汉时刻意销毁汉五铢,如今存世的汉五铢少之又少,而且还是地上流通的,想来在关中会以古董珍藏价来估量。”(地上流通相对的是地下随葬的对比之意)
松青的眼光闪亮,一脸深沉地看向掌柜,他的郎君便是常用这种深沉的眼神把别人给看得心里发毛。
掌柜在心里暗骂这毛小子精得厉害,竟然辨出少兑了铜钱给他。听说他们打听龙马的市易,便想把认识的马贩介绍给他们,好让奸诈的马贩挫挫他们的精明。
翟日早上,李涵依着客驿掌柜的介绍找到了危须城里马贩。马贩手上正牵着一匹健实的公马,对比李涵的坐骑流云马,这匹公马稍显矮小肥壮,马蹄也比流云的马蹄长得宽厚。
马贩不住地自嘘:“龙马虽然不是跑得最快,但胜在耐力长,在冰面上快跑也是健步如飞,不像别的马那般打滑。而最最要紧的是龙马可以背着人或载物在水里游行,这陆上能跑水里能游的龙马,何人看着何人喜欢,尊贵的客人如果用现钱购买,我只收你们二两白银。”
李涵嘴角抽了抽,在交河市易里一匹突厥敦马不过卖六七千文钱,焉耆龙马再好也不可能比突厥敦马还要贵上一倍。他使了个眼色给松青,松青会意,当即软磨硬泡地与马贩压价。
恰在此时,街上变得骚动异常。只见一队阿耆尼甲士手持长戈疾跑而来,沿路的行人马车牛车皆被驱赶到道路两侧。李涵在西域向来只有别人给他让道,还从没有人敢要他让道。粗鲁的阿耆尼甲士一旦看见让道缓慢的平民便以鞭子抽打,眼见鞭子便要打在李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