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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不成,实心抱着头不停地喝闷酒,酒肆的博士堆着满脸的笑,结结巴巴地说:“官爷,小店准备打烊了。”

实心闻言,摇晃着站起来往店外走。

“官爷,这酒钱”酒肆博士的声音越说越低,轻得没有在空气中泛起一点涟漪。

实心单手拽着酒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荡。月上中天,酒喝光了,人也走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临街的高墙,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冷笑:“你呀,自以为赚了几个银子便能沾上高枝,你也不洒泡尿照照自个儿,你和从前有什么两样?”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似乎有谁踩了他一脚。实习闷哼了一声,翻过身子继续睡去。

暗夜里,一个温软的女声带着急切打破了沉寂:“主人稍慢,地上躺着的是实心。”

锋利的刀刃从脖颈滑到了脸颊,冷硬的刀身将地上躺着的人的脸面翻到了月光的照耀下。

“不错,如此昏暗的夜,也能辨清他是实心。”不示容戏虐的声音在暗夜里流淌,与黑夜消融在一块。

“主人要是不让他活,我这便动手。”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慢也不急。

“那便先留着他的贱命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宓姬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熟睡的人,也快步离去。

交河初秋的夜有些冷,实心在睡中觉得通体生凉。他张开眼,头痛欲裂,四肢无力。

一碗温热的米汤递到脸前,清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不是很难受?医师说郎君醉后着了凉,身上的热发散了会慢慢见好。”宓姬伸手探他额头,“郎君先把米汤喝了垫垫胃,汤药过会便送来。”

“我怎会在此?”实心接过米汤,发现身子虚弱得紧,两手完全使不上力,差点要把米汤打翻。

宓姬将米汤接过手上,一勺一勺地喂他:“伽蓝里的沙门在塔林的路口发现郎君认出了你,便到都护府衙门禀告,可小顺一直在城里城外地寻你未归,衙门里的其他人今早都去城外迎接使君了,仅有的几个守门关白实在走不开。那位叫春歌的女侍便差人到春满楼传话,让我遣人将你先抬回春满楼歇息。”

实心揉额头的手顿了顿,李涵才是都护府的主人,他只是寄居都护府的低等官员,早已习惯了身份与地位的践压。实心看向宓姬的目光多了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和:“这回真是谢谢你了。”

另一厢,车马劳顿过后的李涵回到都护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刷刷。交河不同于别的城,这是一个建立在土崖上的城池,城里的房屋都是在生土上堆砌挖掘而建造的,四季乾燥。城里的水井一般都很深,到城外打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所以交河城里的用水成本一直十分高昂,即便是生活上的污水也会叫居民重复使用到别的上头,少有一点一滴的浪费。

所以洗澡沐浴对交河城里的居民来说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那些半个月才去一趟浴堂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富裕的贵人,普通的交河居民不想到河边洗野浴,便只能到城外河边的小浴堂里花钱。

都护府里的贵人自然不用跟外面的百姓一起挤公共浴堂,府里便有一个十分精致的缩小版浴堂。浴堂的半堵墙面与地面都铺就了打磨过的石块,沾了水后并不会出现黏糊糊的泥泞。石料在西域的价格不便宜,彗心手巧的工匠在追求品味的李都护的指导下修建了一座能容一人洗沐的石砌浴池。

久未洗沐的李都护在一众女奴的侍奉下泡了一个舒适的温水浴。浴洗的时辰有些长,松青巴巴儿地侯了半日,呵欠不知打了多少个,在他怀疑主君可是在浴室里小憩睡着的时候,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的李涵慵懒地走出来。

松青瞥了眼主君身后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奴,心中不免腹诽:享齐人之福,有肾虚之险。不过酒肉的香味很快打断了松青的腹诽。

厅堂里还有许别驾在恭候,李涵见只有许彦在场,也懒得更衣,招呼他一同入席,两人一壁吃喝一壁畅聊。

酒过数巡,近况都聊过,许彦给自个斟满了酒,问:“使君,弟兄们都想知道这阿耆尼是打还是不打?”

“你们是想战还是想不战?”

“阿耆尼人胆敢扣压我们的生铁,大伙都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把铁连本带利地给讨回来。”

李涵不接话,畷了一口杯中酒,慢悠悠道:“年头向兵部申请的铁器,算算驿夫的路程,想必再过几天便会收到长安的答复……”

兵部的答复还在长安兵部尚书陆万成的脑海里酝酿。陆尚书是个武将,他对案前堆积如山的文书感到头皮不住地发麻。幸好兵部王侍郎是个能断文的,经过了一众兵部吏员的文书整理,王侍郎将今日的重点军务汇报给陆尚书。

“今年各边地府军的兵械物资都已经按审批发放下去了。”王侍郎略犹豫,“只是西州那边又额外申请了一批兵械,虽然申请的数量不多,可是去往西州的路途着实遥远,兵部的驿夫有限,却番西州的府军若是绕行长安携带铁器,便不能如期抵达西州。我们这是批还是不批……”

陆尚书皱起眉头:“眼下陛下还没有答应出兵阿耆尼,团积兵械为时过早了。目下整个朝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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