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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于富贵官宦之家吧?”

“奴不敢欺瞒郎君,奴是高昌王家的女奴,在高昌王城内长大。”

春歌自小为奴的身世让实心生出了同病相怜感,于是便留下了两人当使唤婢女。(九品官可配五名仆役。)

新岁节假的最后一天,骆丛来找实心,让实心带他一同去交河城里看房舍。实心说的那家待租房舍靠着城中央的子午大街,出入很方便,地上地下各一层,狭小却精致,租金也不便宜。骆丛很满意,当即付钱租下,又雇了两名仆役清扫打点,另一边又吩咐随行的两名卫士替他把都护府里的行李物事一并迁来。

实心看得有些眼痴,他从没有过自己的门户,瞧着骆丛花钱如水地置办新居,着实有些讶异与羡慕。

骆丛笑吟吟地请他到春满楼吃酒,说:“实兄,你深懂市易经营之道,故而有个想法欲说与你一道思谋。”骆丛敛去脸上的玩世不恭,“高昌地产赤盐,味道极佳,关内却很是少见,我便想也许能运些赤盐回关中当稀罕物贩卖。恰巧我手上也有些闲钱,却不懂买卖之道,若有实兄从旁相助策划经营,当是绝配,只不知实兄你意下如何?”

实心略沉吟,道:“这主意不错,容我再想想。”

大周自开国二十余年以来,一直实行休养生息的国策,帝国境内没有商税关税,民众可自行采盐卖盐。有了这个前提,收盐运盐卖盐便成了需要详细讨论的重点,临末,二人决定亲赴盐池察看一番。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拍门声,便见宓姬婀娜多姿的身形进来,“妾身瞧二位似有要事商谈,不好让仆人打扰,这便亲自过来上菜传酒。”

骆丛笑道:“宓姬最有眼色,我们这会已谈好了,让一燕过来吧。”

实心自上次吃酒后,一直忙于公事,不曾再来春满楼,但他晓得骆丛常来,每回都让舞姬一燕前来伺候。一燕是高昌女子,眼角有一颗美人痣,不笑的时候有一种郁郁寡欢的美态。骆丛见到她,便像一匹骄傲高贵的骏马立时化身为一只发情爱现的公孔雀。

实心很识趣地推开碗盏,拍拍有点撑的肚皮到客室外的庭院过道散步消食。宓姬紧随他身后,陪着他在过道里不停地兜圈子。

“我瞧你一个人打理春满楼里几十号说不同语言的人,想来你懂得好几门胡语”

宓姬妩媚一笑:“郎君你这是拿我说笑了,我是个孤儿,一直在春满楼里生活,进进出出的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族人,会说他们常用的那么一两句话算不得什么。”

“在我看来你便是个有才之人,还想着他日请你帮忙给我的买卖做传译。”

“只要是郎君有用得着的地方,妾身定是要尽心帮忙的。”宓姬笑得灿烂,瞧实心的眼角尽是风情。实心被她瞧得脸红心跳的,只怪他穷当当的出身,家里没有妻妾女仆也没有上青楼的闲钱和下窑子的心思。

元月过后,减少了祈福与讲经的浮屠伽蓝浸躺在一片清幽之中。矢孤介仰躺在床榻上,一名中年沙门正专心致志地在他的胸肋上点青缕画。他身上那条大蜈蚣似的恐怖刀疤也逐渐变成一棵大松树枝,清朗的明月自松树枝桠处渐渐升起,一幅明月松间照的缕青生动地披盖在他的胸前,衬托着他那温润如玉的风姿,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个美男子。

沙门躬身告退,矢孤介照镜自赏,镜中的倒影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你是何人?”矢孤介迅即回头,身后空无一人。窗外有一条黑影快速掠过,矢孤介急忙追出去,清幽寂静的大伽蓝里已经失去了神秘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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