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官武将无不仰头痛饮。乐曲再次轻快地升起,舞女展开婀娜的身段,这个欢畅糜醉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夜色里,一双噙着忧虑的眼睛靠着门边注视着宴厅里的情况。小解路过的实心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脚步一拐便近前过去。
“阿若,你先休息吧,宴会没有这么快结束的。”
阿若摇头苦笑,“你也知道我家郎君那个酒量,喝不了几杯便要被抬回来的。”要不是往他的酒里兑了水,现在早已经被放倒了,阿若这不是怕被人识破才一直在这里盯哨
阿若当然没有把这其中的隐情说出来,不过此时宴厅里的某人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摇摇欲坠的身体几乎摔倒在地,松青连忙上前扶住李涵,招来身旁的近卫一左一右地搀扶他离开。
知道内情的阿若,内心无比地敬佩概叹:使君这装醉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他们家的许郎君依然傻兮兮地愣在原地接受同僚们的敬酒。
扮醉逃离的李都护在近卫的搀扶下回到了书房。李涵的书房与卧室是两个独立不联通的地下房间。卧室嘛,出入的人虽多,不过是睡觉的地方,安保相对宽松一些。书房就不一样,重要的文书与物件大多放置书房,门外有近卫全天轮值把守,仆人与女眷没有传召不允许进入。
出兵在即,李涵常常在书房里不眠不休地研究方略,累了便在书房的卧榻上歇息。刚刚李涵也没少喝兑水的酒,有了上年群围敬酒的前车之鉴,他在宴会前特意让松青拜托阿若往酒里兑了水。此时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松青打了一盆热水进来侍候李涵擦脸净手,然后便默默地靠在一旁侍立。
换了一身常服的李涵直盯着墙上的舆图出神。阿耆尼虽然是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弹丸小国,但他三面环山四处绕水,想要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涵当年没有参加文君隽攻打高昌的战役,但他从兵部的文书与邸报里了解到当年攻城时的惨烈死伤。眼下他手上的兵马还够不上文君隽当年攻取高昌时的十分之一,若没有完善的战略,他可不敢强攻。
书房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与说话声,松青上去处理,不一会的功夫就回来,手上还多了一个托盘,盘里有一些吃食。
李涵捏起托盘上竖着的一颗鸡蛋,蛋身是暖和的,蛋里却有摇晃便晃动的液体,不禁有些好奇。靠近细看,鸡蛋的头顶有一个小孔,浓郁的奶香味从小孔里逸出。他把鸡蛋孔放到唇边仰头轻啜,马上有柔滑的白汁液滑进嘴里,原来是兑了糖的牛乳,还掺了一些鸡蛋丝。
“西院送来的点心?”李涵捏着那颗鸡蛋壳有些出神。
“是的,是纪娘子新做的点心,送来了一颗给使君尝新。”松青瞧他那从专注变成凝重的神色,不无担忧地想,使君不会是生出了什么歹心吧?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心思灵巧又会下厨的女人,关内多得满大街都是,好吧,这里是关外。使君你千万不要多想啊,那可是人家许别驾的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