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在晨曦中悄悄渡过淡河,阿耆尼民众看见这支持刀带甲的兵马出现在河岸边,纷纷惊慌失措地逃回城里,哆哆嗦嗦地躲进自家屋内。阿耆尼的边城没有一个士卒敢出城抵御周军。不要笑他们胆小怕事,实情整个阿耆尼国也就是四千户人,举国上下的兵马不过二千人众。安西府军出动了三千步骑,整个阿耆尼边城的居民算起来也不及这个数啊。
正当城里的居民瑟瑟发抖地等待周军可怕的屠城和抢掠,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了,城外依然毫无动静。
城头的阿耆尼守卒看着远去的周军,疑惑地问同伴:“周人是不是在施什么诡计?难不成他们打算先躲到一旁,待我们松懈大意的时候再来一个突袭?”
同伴虽然有些懵逼,但还是比较清醒的:“只要周军放一轮箭雨,我们就不攻自破了,何须花费如此精力与谋划来对付我们这样一个小城?”
守卒回头一想,是哦!
“所以,周军这是路过咯?”
同伴眉头紧锁:“我瞧周军是朝着员渠城的方向走的我们要不要知会国尉?”
“还还是不要吧,我们就这么几丁人,非但护卫不了国都与国王,恐怕还没有靠近周军便会被射杀。”
同伴深以为然,只是言语上不便说出,于是默默地点头。
周军马不停歇地赶往员渠城,趁着暮色绕道南岸渡过流沙河最窄的河岸段,在夜幕的遮掩下悄悄地驻扎在护城河外。潜伏先锋一一就位,随着队正王大爽的一声令下,二十名汉子背负刀箭抓着岸边垂下护城河的绳索,默默地落入河里。西域的河流大多源起于雪山融水,尽管是七月的夏夜,河里的雪水依然冰凉透骨,但这二十名先锋早已在开春时练就了数月的冬泳渡河,不一会的功夫便渡过了这条约有一丈深七丈宽的员渠护城河。
李涵与许彦立在护城河的岸边远眺,夜色太浓,还是一个没有月亮的黑夜,除了对岸那高耸城墙上的几个微弱的火光,完全看不到河里的情况。李涵一脸沉着,拽起的拳头里,拇指不停地摩擦食指。许彦满脸凝重,手腕上的楠木念珠被他握在指尖一颗接一颗地滑动,这是矢孤介教他的法子,数念珠以平复心绪。
对岸,王大爽渡过护城河后,嘴中发出富有韵律的“呱呱”鸣声。不一会,附近回响起此起彼伏的蛙鸣。王大爽在心中捋了一遍,手下九人皆成功渡河。他又向四方发出另一种韵律的蛙鸣询问刀柱柱那伙的情况。(十名士卒为一伙)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安,正要出声再确认,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蛙鸣,然后又是此起彼落的回鸣。黄大爽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伙人总算全员安全渡河集结完毕。
一阵急促的蛙鸣响后,二十人散开分工:有的往河里打水装皮囊里,有的运送载满水的皮囊,有的往护城墙上泼水,有的用小号铁镐往湿透了的土墙上挖巴掌大半尺深的小洞。洞口一直往城墙上蔓延,每个小洞间隔约一尺众人有条不紊地分头开动,在宁静的夜里竟然没有生出一丝声响。
员渠城墙头上的阿耆尼士卒在城墙过道上踱步巡视,夜色浓郁,烧炉上的火焰矮了一截,士卒懒洋洋地将一条柴枝添进火堆里。他的同伴从挂腰里取出一只小皮袋往口中灌了一嘴,冰冷的液体流入胸腔,带起一阵灼烧感。
“当值喝酒,你也不怕长官发现处罚你。”添柴卒的话语里泛起一阵酸味。
“我就喝口酒暖暖身子,怕个什么!长官虽然说过周人会出兵阿耆尼,可现在周人在哪里呢?连屁也没有,我们却要白天黑夜不停地巡逻站岗。”
“你这话若是让忽路兼将军听到了,准把你贬去做奴兵。”
同伴不以为意地打了个酒嗝,眼皮直打摆子。一个恍惚,眼前突然出现了半个身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脑袋便被重重一敲,顿时失去了知觉。
旁边的添柴卒反应比较敏捷,匆忙侧身躲过了往他身上招呼的一棒,正要拔出佩刀高声呼喊,脖子忽然一紧,竟叫突然飞来的绳索给圈住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停止了挣扎。
王大爽与两名卫士一个接一个也爬上了城楼,他看了看被放倒的两名阿耆尼士卒,身上一丁点血迹也没有,给刀柱柱做了个“你做得很好”的手势。大家避着火光合力将两名阿耆尼士卒身上的衣服扒下又捆好了绳索,悄无声息地给吊到了城墙下。
刀柱柱他们刚刚早已在城墙下观察了好些时间,略约估算了巡守城墙的阿耆尼士卒人数。没想到是阿耆尼人竟然如此心大,每隔一百五十丈(一丈约现在的3米)才只有两名士卒站岗,巡守照明用的烧炉与柴枝更是细少得可怜,微弱的火光在黝黑的夜里作用有限,这才有了刚刚的这一偷袭,就连下一处据守在哨岗上的阿耆尼士卒也没有发现此时此处的异常状况。
王大爽与刀柱柱迅速换上了阿耆尼士卒的衣物。四处灯火晦暗,其他的伙伴则小心地躲在暗黑的角落里,眼瞧着假扮成阿耆尼士卒的两名队领镇定自若地往下一个岗哨处走去。大伙都屏住了呼吸,只要队正那里被敌军发现了异样,他们便要立刻出手。
还剩余一百步,五十步岗哨点上的两名阿耆尼士卒就在眼前,其中一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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