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家丁抬脚踹开了浴房的门,四处寻找,春香赶紧下了马车,紧紧跟随其后。
&ep;&ep;眼看家丁打算去扯杂物间的布帘,春香一把挡在了杂物间面前:“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家乱翻乱找,还不给我停下!”
&ep;&ep;“姨太太,得罪了!”家丁一把推开春香,抬手就将布帘撕了下来。
&ep;&ep;杂物间里尽是些农具家什,哪有半个人影?
&ep;&ep;家丁傻了眼,还想再搜,脸上早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ep;&ep;春香指着家丁的脸骂道:“好狗才,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ep;&ep;那家丁扭了扭脖子,刚想要申辩,春香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ep;&ep;刀疤家丁一连挨了两个巴掌,脸上的横肉一下下抽动,头上青筋暴跳,恨不能立马朝春香扑过去。
&ep;&ep;另一个家丁看不是事,忙上来摁住他,向春香陪着笑脸道:“这不长眼的蠢东西冒犯了姨太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姨太太上车吧,老爷还在家等着你呢。”
&ep;&ep;春香横了刀疤家丁一眼,这才朝马车走去。
&ep;&ep;刀疤家丁眼睛通红的看着春香的背影,心中不知骂了多少污言秽语,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春香满头大汗,明显是心里有鬼,只是没让他抓住把柄罢了!
&ep;&ep;几两银子弄来的毛丫头也敢给他巴掌受,哼,他就不信狐狸尾巴不露头,等抓住了春香的把柄,到时候看他怎么出这口恶气。
&ep;&ep;***
&ep;&ep;等到马车徐徐走远,林纸鸢才从浴房外面的茅草堆里钻出来。
&ep;&ep;刚刚春香在浴房里耽搁的时间太久,她便想到了这些家丁会来搜查,所以她在春香刚出门,两个家丁还在远处歇脚的当口就溜了出来,躲在了旁边的草堆里。
&ep;&ep;林纸鸢回想起刚才春香暴怒的神色,心情有些复杂。
&ep;&ep;前世春香在她面前一向温柔又耐心,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没想到她在家丁面前竟也有这样刚强的一面。
&ep;&ep;想来苟宅的日子是难熬的,里面牛鬼蛇神遍布,难得有一个好人,春香若不刚强些,只怕连骨头都被嚼没了。
&ep;&ep;她拍了拍身上的稻草,赶紧往家里走去。
&ep;&ep;春香恨苟举人入骨,执意要今晚就行动,她要赶紧回家准备一下,好去配合春香。
&ep;&ep;***
&ep;&ep;林纸鸢走在林家镇的大街上,远远的就看到苟举人骑着马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春香的马车,那刀疤家丁在苟举人旁边说着什么。
&ep;&ep;林纸鸢暗说不好,一定是刀疤家丁将春香刚才可疑的反应告诉了苟举人,他们还要再回去搜查,自己还是避一避,不要直面碰上苟举人为好。
&ep;&ep;林纸鸢刚要回避,胳膊就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林纸鸢回头一看,正是继母吴氏。
&ep;&ep;几天不见,吴氏苍老了许多,脸上隐约还有几处青紫,她的手宛如老树生根一般牢牢的抓住林纸鸢,眼中射出怨毒的光:“鸢姐儿,三朝回门怎么也不见你回来,我和你妹妹都想你想得紧呢。”
&ep;&ep;林纸鸢看着越走越近的苟举人,急道:“你放开!”
&ep;&ep;吴氏哪里会放手,她堵在林纸鸢身边,摆明了就是要让林纸鸢和苟举人碰上:“鸢姐儿,我好歹也做了你十五年的小娘,你如今出息了,一个叫花子一个老头子抢着要,便连声娘也不叫了?”
&ep;&ep;林纸鸢看她状若疯癫的样子,索性不挣扎了,就那么停在原地,毫无惧色的看着下了马后缓步走来的苟举人。
&ep;&ep;这是林纸鸢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苟举人,这个禁锢了她整整两年,最后还谋害了她性命的禽兽。
&ep;&ep;前世的林纸鸢,正是死在了苟举人的手里。
&ep;&ep;当时她藏身山洞,身体经过季明烨的多番照料,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便开始心心念念想着复仇。
&ep;&ep;她想的依旧是报官,虽然官服已被苟举人烧毁,但春香是良妾,是不可以被随意打死的,而且春香死前,春生也落在了苟举人手里,想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要报官,苟举人绝对经不起细查。
&ep;&ep;林纸鸢抱定了必死的信念,趁季明烨不在时,离开了山洞,但在报官之前,她还想去祭拜一次祖母。
&ep;&ep;也就是在这次祭拜祖母的路上,她被早早埋伏在这里的苟家人发现,追赶,最后落水而死。
&ep;&ep;死前她呛水入肺,剧痛难忍,而岸边人却冷嘲热讽,笑骂不止。
&ep;&ep;林纸鸢看着苟举人一步步向她走来,只觉得如看见蛞蝓一般恶心难忍,看见豺狼一般厌恶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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